沈重樾靠在床头,将姝娘半抱着怀里,见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,含笑问:“不生我的气了?”
姝娘嗅着他身上的气息,不知为何,心安了许多,声若蚊呐,“倒也不是生气……”
更像是幽怨,毕竟因为他的欺瞒,她多少吃了些苦头,可怨过了,想起他对她的好,还有他那些年经历的事,便觉得没什么了。
她的夫君还是她的夫君,从始至终都是!
不管他是不是刘淮,都只是她欢喜的人,那刘淮的身份,也只是为这一切锦上添花。
“姝娘。”沈重樾将衾被往上拉了拉,“我要离开一段时日。”
离开?
姝娘秀眉微蹙,轻声问:“可是陛下派了什么差事要将军去办?”
“算是吧……”沈重樾默了默,到底不想欺瞒姝娘,“夏国进犯,已攻下了豫城,如今边关形势严峻,陛下命我率兵出征。”
听到“出征”二字,姝娘身子陡然一僵,她拽着沈重樾衣襟的手握紧,虽什么都未说,可眸光却猛烈震颤着。
“怕什么。”沈重樾猜出姝娘心中所想,他拢住姝娘略有些发凉的手,安慰道,“我曾在战场上呆了六年,都平平安安回来了,这回定也能凯旋而归。”
他虽在战场上拼了六年,可何来平安一说,光是凭那满身的刀剑伤,姝娘便能猜到他闯过多少回阎罗殿,多不容易才活下来。
姝娘咬了咬唇,心下不安得紧,可到底也只能对着他缓缓点了点头,问道:“将军何时走?”
“后日一早。陛下亲自送大军出征。”
“后日!”姝娘惊讶道,“为何那般急?”
干涩的嗓子一提声,她登时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。
沈重樾抚着她的背,又喂了一口水给她,“此事刻不容缓,耽误不得,能给三日整顿,已是陛下厚恩。”
急成这般,边关形势可想而知,姝娘心下压抑不住得怕,胸口酸涩上涌。
她强忍着眼泪,唯恐沈重樾看出来,只转身揽住他的脖颈,佯作平静道:“明日,我就和孩子们一起回将军府去。”
沈重樾将大掌落在她单薄的背脊上,低声道:“好。”
吃了贺严的两贴药,翌日起来,姝娘已感觉好了许多,只浑身绵软没有气力,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。
沈重樾索性将姝娘抱了起来,一路出了长宁王府,抱进了马车里。
旋即,他转身对前来相送的贺严躬身施了一礼道:“下官不在的这段时日,还要劳烦长宁王您替下官照拂姝娘和孩子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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