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离婚了,要离孙如海远一点,他是个疯子,指不定会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。
也可以问问付东,愿不愿意跟她去别的城市生活,离开这里。
她想去妈妈那里,虽然靠近边境,但是她很喜欢,那里有戈壁,有沙漠,有古城,有最美丽的风景和最淳朴的人。
可是,如果他不愿意呢?
乔灵的心突然绞痛一下。
鼻子好酸,氧气关了吗,怎么面罩里的氧气这么稀薄,眼睛也睁不开了,朦胧一片,白茫茫的,什么也看不清,世界的也颜色消失了。什么声音,有人在喊她吗?是付东吗?
旁边床的护工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乔灵浑身颤抖,呼吸急促,心电监护仪滴滴滴的响个不停,脸色骤变,惊恐地跑到过道高声呼喊:
“医生!医生!32床不行了,要死了,她抽搐呢!”
护士站的夜班护士正在唏嘘乔灵,喝偏方食物中毒,人来的时候都脱水,几乎要休克了,一块来的婆婆一听要交七八千,吓得说没带钱回家拿,等人洗胃抢救过来时候,打电话给家里人,谁都不管,爹妈说有婆家管,婆家说有爹妈管。
给老公,老公电话也不通。
真是个可怜人。
“谁?”没反应过来的小护士反问了一句。
“32!乔灵!乔灵!就那个没人管的中毒!她好像不行了!”
一听没人管中毒的,几个小护士蹭的站起来,喊医生的,推抢救车的,拿抢救记录本的,给家属打电话的。
一时间乱作一团。
乔灵中毒还没到危急性命的地步,七七八八个医护围城一团,血氧饱和度过低,血压也开始下降到90/mmHg,赶紧加大吸氧量,又去听双肺音,看是不是肺有问题,推了急救药。
忙前忙后快一个小时,人才缓了过来,心跳血压血氧饱和度都正常了。
把人救过来了,医生叹了口气,对今夜的值班护师说:“晚上让小刘多看着点,她的巡视时间改为半小时一次,等人醒了,喊我。”
小刘是新来的护士,陈护师不放心,便拍着小刘的肩膀说:“没事,她现在好很多了,我跟你上前半夜,后半夜让马儿去。”
旁边的马儿护士点点头,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乔灵略带心疼的摇头叹气。
乔灵醒的时候,已经是夜里三点了。两个人的病房,她的窗帘半拉着,窗外漆黑一片,隔壁床病人的呼吸声很急促,护工的呼噜声更大,暗绿的安全指示灯照在走廊阴森森的,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弥漫在空气中,输液报警器正滴滴滴的发出提示音,需要换液体了。
她听着滴滴声试图伸手去够床头铃,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,她只好放弃,平静的等着人来。
约摸过了十来分钟,有两个护士进来了,她们开了一盏小灯,护工被光刺醒,嘴里嘀嘀咕咕的。
陈护师把液体关了,又换了一瓶,对小刘说:“给她测个体温。”
小刘拿了一根水银体温计,凉凉的夹到她腋下,陈护师顺着她发汗的碎发,笑的很温柔,“一会儿喊宋医生过来看看,如果没事儿,你再住两天就能出院了。”
乔灵带着面罩,她笑的两眼弯弯,嗓子沙哑地问:“有人给我打电话吗?10点的时候,或者更晚。”
陈护师跟小刘人没有动,但两个人的眼睛都斜向对方,那眼神乔灵清楚,是互通消息的眼神。
她笑着说了一声谢谢。
他应该是还没有忙完。
陈护师去喊宋医生,别人问她什么乔灵麻木地回答什么,最后医生下了个体温血压检测医嘱,便嘱咐她早点睡。
松野晚上跟陈青云吃饭,谈到乔灵住院的事儿,松野也只淡淡地说了句:“妈,医院有人会照顾她,快吃饭吧。”
陈青云说要不要去看看乔灵,松野说:“重症监护室非家属不让进,实在不行明天我过去看看。”
付东呢,他这一天在哪儿?他被他妈关在家里了。
为什么会关在家里,这一切都要从早上陈曼云收到了一张陌生彩信,她打开一看,好嘛,人直接高血压都犯了。
一张付东跟乔灵在地下车库接吻的照片,还是他儿子付东主动的。
她立刻把付东叫到别墅,手机扔给他问他怎么回事,付东只迟疑了一下,便大大方方的承认,这就是他跟乔灵。
他问陈曼云哪里来的,陈曼云知道付东性子急,告诉他绝对要跟人干起来,主要是她也不知道是谁发的,气的只大骂他畜生玩意。
陈曼云手里拿着一根细树枝,咬牙切齿的围着站的笔直的付东转了好几圈,最后一树枝抽到他小腿,疼的付东眉头紧皱。
那树枝是他妈从小抽到大的,包浆了都,打在小腿肚上立刻一个红印子,还出了血。
“跪下!什么时候想清楚了,再起来!”
陈曼云厉声一喝,付东眼睛不眨一下,噗通一声,膝盖砸到光滑的地板砖上,付严站在阳台抽烟,一根又一根,地下的烟头一大堆。
陈曼云见付东跪的利索,反而更生气,她掉着泪抬手用尽全力,抽在付东背上,要不是气氛不允许,付东真想问问他妈,上辈子是不是搞特务的,不然能把这树枝抽的跟沾了辣椒水生盐一样,抽的人火辣辣的痛。
痛的生痒,痒的挠心。
下午时候,陈青云给陈曼云说乔灵生病了,好像是食物中毒,付东一听急的要去医院,付严把付东的车钥匙,银行卡,手机都收了,不许他跟任何外界联系。
“回来!让你起来了吗!跪着!”陈曼云骂道。
付东再次跪下,陈曼云恨铁不成钢的往他身上抽树枝。
付东咬牙忍着,等陈曼云和付严消气。
今天他妈就算是把他抽残了,把腿跪废了,爬着都得去看乔灵。
她只有一个人,没人照顾她,她会害怕的。
陈曼云见付东这么有骨气,怒极反笑起来。
“行啊,付东,挺有种的,我跟你爸从小没管过你,你要什么不给,你做什么不支持,可你干什么呢?啊?跟一个有夫之妇搞一块,你要不要脸,你有没有羞耻心啊!”
“妈,你快点打,打完我还要去医院看乔灵。”付东跪的笔直,陈曼云气的崩溃,不打付东反而上手去锤付严,“你看看你生的什么儿子!你年轻时候浪荡,他更浪荡,还勾搭人妻!”
付东人倔强的很,他觉得自己没错的时候,就算跪都背挺挺的,眼睛正视前方,那是无声的对抗。
老婆的拳头锤的付严人都打晃,他安抚陈曼云坐沙发上不要激动,转身吐出一个烟圈,黑着脸对付东说:“这样吧,付东,乔灵现在医院躺着呢,我听你大姨说她没人管,你对她也有情,我出她的医疗费,你呢就跟她断了联系,你以前那些个女朋友,随便带回来一个都行,怎么样?”
付东听完,蹭的站起身推门就要走,陈曼云冲过去抱住他的腰,哭着求道:“你不能去!付东!你还不明白吗,你去了,你就毁了,别人能给我发照片,就能给孙家发!也许就是孙家发的,你不能再跟她有联系了!”
付东扒开陈曼云的手,异常冷静地说:“我不怕,我只要乔灵。”
陈曼云血压直飙升,嘴里骂着作孽瘫倒在地上,付严追过去,一把拉住付东,付东扭头,迎面就是他爹的一拳,人就跟小蝴蝶一样脆弱的被锤翻在地。
“我看你是疯了,你就要她?屁崽子人不大,口气不小,乔灵离了婚,你敢娶吗?你不怕别人戳脊梁骨吗?你爹妈的脸不要了吗?”
“娶!只要她离,我就娶!”
付东实打实挨了一拳,嘴巴里一股铁锈味儿,头磕到地上,起了好大一个包。他爬起来,望着一脸怒气的付严,痞气十足的擦了一把鼻血,随口吐出嘴里的血,继续转身下楼,付严彻底被激怒了,他大骂一声畜生,又是一拳。
不等付东起身,付严一脚踢到付东的心口,付东低唔一声,心脏像被人狠狠砸裂开一样,那口气憋在喉咙处不上不下,把脸憋的通红,像是烧红的铁,脖颈上青筋暴起,他整个人蜷缩成团,嘴里咳着血。
付严是下了狠劲,陈曼云心疼儿子,抱着要踢第二脚的付严,鼻涕眼泪一大把地求付东:“儿子,妈替你去看,给她钱看病,后面我可以给她一大笔钱让她过安生日子,你别去了,好不好。”
缓过来的付东,艰难的扶着搂着站起来,弓着身子捂着心口,鼻子嘴角都挂着血,跌跌撞撞的往大门口走,陈曼云崩溃大叫:“付东!你真的要我跪下来求你吗!”
付东身子一颤,他的脚在半空中悬着,陈曼云死死盯着那只脚,颤抖着声音试探道:“回来吧,付东。”
脚还是落下去了,陈曼云发疯了一样大叫,冲进厨房拿着一把刀追向付东,在他身后大喊:“付东!你再走一步,我就死给你看。”
他嘴里全是铁锈味,浓浓的,要把他呛死了。
付严慢悠悠走到付东跟前说道:“付东,刚有人给你打电话,说乔灵在抢救催费呢,你最好快点做决定,范秘书等着呢。”
付东脑袋嗡的一下,两眼发黑,人噗通倒在地上,胃里不断翻涌,哇的一下吐出来。
低头一看,哦,原来是一滩血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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