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念初望着低垂着眼眸的何谨修,鞋带解开后,他握着她的脚踝,将鞋套在她的脚上,又替她系好鞋带。
她的鼻尖一阵阵地发酸,好想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。
“好了。”何谨修系好鞋带,搀着她下床。
外面的天黑了,晚上的气温陡然降低,一阵冷风吹来,韩念初的手臂抱在胸前,头越发的昏沉,没留神脚下的台阶,一个踉跄差点扑地。
何谨修及时扶住她,等她站稳,利落地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,又把包递给她。
“我不冷。”她说。
“你要么穿着,要么拿着。”
韩念初还没明白他的意思,他已经走到她前面,背对着她弯下腰,“我背你。”
“不用——”
“快点!”他不耐烦地催促。
韩念初挎着他的包,慢慢地趴到他的背上。
他背着沉重的她,缓慢地穿过医院的停车场,灯光昏暗而静谧,让她想到了同样静谧的利马特河岸。
那时候,他也同样背着她,沿着灯光映照的河水,背着她往酒店走。
那时候,她觉得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。
“阿谨。”她转过脸,贴着他的颈后,想起那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。
“嗯?”他停住脚步,喘着粗气。
“我是不是很重?”她问。
“你还知道?”他抬头望了一眼离得不近的大门,心里叫苦不迭,“别说话了,给我省点力气。”
又走了一段,她没有说话,也没有再动一下,何谨修正在回想自己刚刚的语气是不是太恶劣,脖子就感到一阵湿热,是她在哭,泪水渗透了他的衣服。
他想跟她解释,只是随口一说,并不是真的嫌弃她重。
最终他只是停下来喘了口气,又继续往前走,等到下次背她,如果她再这么问,他再好好地回答。
一直走到路边,他的衣领已经湿透了,不知道是汗还是她的眼泪。
她可真爱哭。
回到家里,何谨修去了书房,她替他倒好水,去楼顶收了被子,才拿了衣服去浴室。
拧了开关,水从头顶喷出,她慢慢蹲下身,温热的水柱冲洒在身上,衣服很快湿透,逐渐地变冷粘着皮肤。
她的双肩剧烈地颤抖,捂紧嘴,沉默无声地痛哭。
何谨修把杯子送到嘴边就灌下一大口水,放下杯子继续画图,片刻后,他转头望着那个水杯失笑,如果这是一杯开水,舌头都被烫掉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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