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公主喜欢,便是它们的荣幸,亦是臣的荣幸。”慕容垚掩口咳了两声,“只是臣只能为殿下捕捉这萤烛之光,无法探得那日月之辉。”
“你谦虚了。萤烛之光汇聚起来,亦可以同日月争辉。”慕容斓细细望着手中流萤,半晌道,“这个时辰,东齐使团该入宫了吧?”
“如无意外,再过一会,该入昭阳殿赴宴了。”慕容垚顿了顿,“傍晚时分,姜虞公主的信鸽递了消息,问我们何时将人手给她?”
“告诉她,姐弟反目之日,人手自会奉上。”
“旁的,不用她操心。”
话毕,慕容斓面色柔和了些,感激地望着面前人,“从我大楚覆灭,入寺庙来十六年,辛苦了。”
“不辛苦!”慕容垚摇首,“这是臣能为殿下做得唯一的事了。”
抛爵辞官的十数年,他穷尽毕生之能,在这山野之间,为慕容斓培养了一批死士。
仅二百人尔。
听来如同笑话,因为人数之上,少得连寻常勋贵人家的府兵都不如。但贵在精,都是可以以一抵百的死士。
如此,聚在一起,便是一支堪称万人的军队。
“其实,多亏了丞相。若无他这座保护伞,女帝对此间监察不会这般松懈。臣训练死士亦会更加困难。”
“本殿的好儿子!”慕容斓冷笑道,“他大概早已忘了,他身上留着一半慕容氏的血。”
“殿下,若事成那日,丞相那头,您……”
“他愿意,自还是丞相。若不愿,便是他之命罢了。”慕容斓眉眼更冷,“子慧,这样的话以后不要问了。他父谢戎柏那一遭,与他有何异。”
“你我不都历一回了吗?”
“本殿先是慕容氏的公主,然后才是他们的妻子,母亲。”
骤然提起已故的司徒谢戎柏,慕容垚后背生出一阵战栗,只垂首默了默,瞧见桌案上放着的烟火,遂转了话头道,“殿下,这是恒王新制的?”
“那孩子统共便这么点喜好,还只能偷偷的,怪可怜的。”慕容斓捡来看了看,递给慕容垚,“你去放了吧,我们看着也乐呵乐呵!”
“他说,也就我还愿意看这些花火,特地做与我的。”慕容斓面上笑意在盛开的烟火中,明明灭灭,“那孩子与我亲厚,今晚定也十分欢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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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阳殿中,灯火通明,歌舞升平。
女帝与皇夫坐于正座之上,左首依次坐着殷宸、昭平一众宗亲,右首是使团十二位官员,其中最上首的一处乃姜虞公主的位置,眼下却是空着。
申时末端,东齐使团达到承天门,殷夜自率宗亲朝臣相迎。
不想从宝马香车上下来的公主,柔柔无力,虽面容被面罩轻纱拢去大半,然尚可以看清她虚白的面色,无神的双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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