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千遇看向远处恢宏的殿宇,突然出言说道:“陪我去一趟藏经阁。”
“做什么?”话才问出声,姜宁就明白过来面带喜色道:“我知道了是去找洗髓经,那快去吧。”
藏经阁前松柏森森,肃穆清净,楼阁旁有一个老僧,拿着一把笤帚在清扫落叶,旁边的位置已经扫了一堆的枯枝败叶。
花千遇停住脚步,莫名间笑了一声,似是玩笑话的断定道:“这个老和尚一定非比寻常。”
姜宁不解,仔细的盯着老僧人看了几眼,面容干枯苍老,眼皮半搭着一副悠哉的模样,和寻常老人相比他腰背挺直并非佝偻着身子,想来是有些身手的,除此外如何看都很普通,没任何让人觉得不凡的地方。
她纳闷的说:“我觉得挺普通的。”
花千遇暗自感叹,又一个不懂梗的人。
扫地僧都是高手啊!
无论是武侠小说,还是电视剧里扫地的老和尚实际上都是一个绝顶高手。
只这短短的片刻间,花千遇丰富的想象力已经开始给这老和尚脑补出一个牛逼的身份。
姜宁又看了几眼,实在没看出什么门道,旋即收回目光走进藏经阁里,花千遇也跟了过去。
南山禅院的禅堂里走进来一个沙弥,他恭敬的向盘坐的僧人施礼道:“方丈,法显法师要见你。”
僧人睁开眼睛,吩咐道:“请法师进来。”
“是,方丈。”
沙弥出门去通知法显。
法显跨进门就见方丈面带微笑的看着他。
这张熟悉的脸上又了几分沧桑感,想想已经有许多年未见了,法显心底泛起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。
不觉间唇边便挂上笑来。
隐安道:“老僧正在想法师何时会来相见。”
法显也笑道:“是法显考虑不周,昨日前来禅院应该立刻来见方丈,因顾及天色已晚恐会打扰直到今日才来,还望见谅。”
隐安请他入座,豁达的说道:“法师见外了,老僧也是闲人一个何时来见都有时间。”
两人在矮案前盘膝而坐,隐安翻开两个茶杯,提起茶壶微微倾斜,热茶注入茶杯里,丝缕白烟融化在空气中。
其中一杯茶放于法显面前。
“多谢方丈。”
隐安摇头笑道:“法师还是同以前一样客气。”
随后,端起茶杯抿一口茶:“水烫了些,还是随性一点好。”
前言不搭后语,法显也能听出他善意的建议。
只不过并不是谁都能做到像他这般幽默的。
法显受教一般的回道:“法显知晓了。”
隐安掀起眼皮看他,无可奈何的叹道:“诶,通常人说知道了,那就是知道了也不做。”
他朝法显眨了一下眼,揶揄的意味尽在不言中。
法显:“……”
你又知道了。
见法显那微妙的眼神,隐安朗声笑了笑,声音也染着笑意:“和法师这样面对面的谈话还远在十几年前。”
天台寺和南山禅院在中原久负盛名,两者也都相互往来多年,当年法显还在南山禅院内住过一些时日。
隐安时常同他下棋,在修道上也给过他不少指点,两人年龄虽相差两轮,关系却足以称得上亦师亦友。
“数月前老僧本是有机会在渝州的辩经会上得见法师,不过禅院不可一日无方丈,便由明度代为参加。”
看着对面的法显,隐安语气中的憾意变为欣然:“法师能来禅院也算了却老僧的一桩心愿。”
明了他话中意,法显回道:“日后法显会多来走动的。”
隐安笑望着他,澄澈的眸子里是洞悉的睿明。
“法师此次前来禅院,不只是来见老僧或是诃罗竭法师的吧?”
原本就不想瞒他,法显坦然的言明道:“方丈所言不错,法显来见诃罗竭法师是其次,真正的原因是有两位旧识想要进达摩院学些佛门的武艺。”
闻言,隐安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,神色渐变静肃。
沉默片刻后,才道:“达摩院自建院以来,还没有俗家弟子进入的先例,法师的要求怕是难以应承。”
法显心微地一沉,不放弃的劝说道:“法显知晓此事让方丈为难,只不过那两位施主确实想进入达摩院看上一看,若是能进入法显会时刻跟在左右,定不会出差池。”
隐安没回答,目光变得更加深远,像是在透过重重迷云寻找一道禅机。
就在法显以为此事无望时,听隐安道:“万事总有个先例,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,问初师父有要事离开些许时日,禅院里目前还缺一个向百姓传法的师父。”
“法师以为如何?”
用他传法换取花千遇进入进入达摩院,如何算都是他占尽好处,还有什么不能答应。
法显垂首低眉,深深稽首道:“法显谢过方丈。”
隐安笑了笑,眼底别有深意。
此事是劫,亦是缘。
无念的机缘要到了,是否能够解开心结,就看这一次缘生即灭的禅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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