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芸不由地收紧掌心,死死攥住,塞进袖子里。
“别忘了你是给谁做事,你应该看过不少人面对意外横财时的那副嘴脸。”顾皎从谢芸身侧抽身。
“你放心,这些我肯定懂的。”谢芸露出一个笑容,“你可以多信任我一些。”
谢芸吊着绳索爬了下去,鸾德这才磨磨蹭蹭地从马车上下来,她被这样黑的夜吓得心头乱跳。
“真是伸手不见五指。”鸾德站在车门前嘟囔,提起裙子往前走,就算有婢女拿着灯笼在前面照亮,她也绊了一下,险些摔个狗吃屎。
“怎么做事的!”鸾德来了火气,一巴掌扇在婢女脸上,婢女脸上立马红了一大块,微微肿起。
郡主发火,婢女不敢多言,腰身弓得更低,大气都不敢出。
鸾德磕磕绊绊走到顾皎身边,稍稍伸出脖子往下瞥了眼。万丈深渊里腾起飒飒冷风,吹开她的裙裾,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卷上天一样。鸾德低低惊呼一声,忙往后退了好几步,生怕掉下去。
顾皎一直凝神观察地下礁洞的状况,最后一点火光消失在洞口,峭壁重归漆黑。
“他们是去找什么?”鸾德好奇地问,“你一直说此行凶险,还叫我快些递消息招兵前来,你要做什么?”
“我只是要一点东西,或者说,我是在给太子端做事。”顾皎从悬崖边走开,鸾德如蒙大赦,立即跟着顾皎离开悬崖。好似慢一点,那黑洞洞的悬崖底下就会伸出一只手来抓住她的脚踝,把她拖下去似的。
鸾德追问:“什么东西?”
顾皎使了个眼神,两个青衣婢女卷起竹帘,摆上小叶紫檀的如意桌,布置了几样瓜果点心,在马车边支起炉子煮茶。
顾皎和鸾德并排坐在车沿,顾皎扫视一周,谢芸他们走了十个人,现在连着婢女和护院,在场不过十五人而已。即使护院个个肌肉虬结,五大三粗,配了长刀软甲,看起来威风凛凛很能唬人,但在那些从战场厮杀退下的士兵面前,也只是稍微需要用牙咬开的纸皮核桃罢了。
他们现在仿佛一块滋味肥美的五花肉,没有一点保护,大剌剌地摆在群狼面前。
现在只需要等待。
潮声迭起,远处天边泛起突兀的雪白,在边缘混合了渐变的橘红。云层翻滚,似有东西蓄势待发,欲撕开夜幕,从红云底下跃起。
绳子终于有了动静,起初是最外面的一根绳子轻颤了一下,看守的人还以为是风吹。随着第二根、第三根绳子一个接着一个抖动,幅度越来越大,他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。
“他们上来了!”
鸾德从梦中惊醒,下意识摸了一下嘴角,她身边空空如也,不知道顾皎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,伸手探了探,鹅毛坐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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