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语调平淡,甚至听上去有那么一点冷。内容却是热心的,就好像初见时用纸巾把自行车后座的水擦去,要载她去附中。
温梦愣了下。
奇异的熟悉感浮了起来,但很快,又沉了下去。
她清了清嗓子:“谢谢,不用……”
“哎呀温主编,既然都是同学,这么客气干嘛。”杨女士有点不解,“我看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去,要是顺路的话,就一走呗。”
这话在理。
既然李彦诺能够提出邀请,就证明他已经不再心怀芥蒂。如果温梦继续推拒,反倒显得她不够坦荡了。
而此时此刻,温梦急切的需要显示出坦荡,来维持她摇摇欲坠的自尊心。好证明不是只有她纠结过、不是只有她痛苦。
“那就麻烦你了。”她最后冲李彦诺点了点头,声音很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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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彦诺开了一辆深灰色SUV。低调、朴素,内饰倒是全皮的,质感很好。
“这趟回来律所给租的,办事方便一点。”他似乎看出温梦的疑惑,在系好安全带的时候,解释了一句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温梦有些拘谨的回道。措辞文绉绉的,好像是在写应试作文。
尴尬顺着汽车的空调往外爬,不知不觉侵占了整个车厢。车里安静极了,甚至能听到轮胎碾过水面的“唰唰”声。
时隔多年,老同学再次相见,其实是有很多话可以聊的。
比如问一问对方过得好不好,这次他回国会待多久,或者至少解释一下自己当初失约的原因。
但真的面对李彦诺本人时,温梦心里的很多话都说不出来了。喉咙哽住,如同坠着石头,最后能说的只有:“你怎么今天也来看展?”
和同学谈工作,总是不会出错的。
李彦诺果然也礼貌的解释了:“王宁德在洛杉矶的房子上个月卖掉了,保险柜里被发现有一封公证过的未公开遗嘱,和现行这份有冲突,里面涉及到《夏归》这幅画,可能是要赠与第三方。我们所代理了这起纠纷,有些细节需要验证。”
“这幅画王宁德要送给谁?”温梦一愣。
“现在还不能确定。”李彦诺回道,“得等查证。”
果真是律师,说话严谨到一点不出错。
温梦轻轻“哦”了一声。
沉默了一会儿,倒是李彦诺继续往下问了:“你在写人物专访?”
“对,我现在在新文媒工作,下期要做关于王宁德的内容。”温梦顿了下,“现在可用的资料很少,如果你那边有进展的话,麻烦告诉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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