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父,这么悲观的话可不像是你会说的。”薛采继续摊着手,威胁道:“不拿过来,我进来抢了。到时候若是使了蛮力,伤着师父,勿谓言之不预也。你也知道崔珩一直不醒,我心绪坏得很。”
薛采尚未动手,莫大夫已从李若鸿手里抢来竹简,丢过去,“你自个儿看吧,没两个字。你师父是自暴自弃,才会说出那番言论,不像老夫,越挫越勇。崔珩一日不醒,老夫就每日换个法子给他治。九九八十一招,总有一招能够灵验。”
李若鸿手扶膝盖站起来,弹了弹白袍上沾染的灰尘,道:“此言差矣,我也不是自暴自弃,而是连日来没吃顿好的犒劳五脏庙,心情糟透了才会口吐晦气之言。崔珩,我当然得继续治,活一日治一日。我偏不信我行将就木时,崔珩还醒不过来。”
薛采趁着两人拌嘴之际,一目十行看完了刻在竹简上的文字。诚如莫大夫所言,上面没多少字,大意是琉球慧文王从僧人妙如手中得到一株仙草,有起死回生之效。
瞧着倒像是志怪小说中才会记载的内容。
薛采从竹简上抬起目光,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,“师父,我与崔珩约定本月十九成亲。如今,崔珩虽然未醒,但婚期不改,婚事照常。”
“何时定下的?怎么不早讲?”李若鸿听完,着实吃了一惊,暗地里打量薛采的神色,见她心意已决,便打消了劝人三思的念头,乐呵呵道:“六日时间,到还来得及准备一桌好酒好菜,我衡山许久没有热闹过了。”
莫大夫笑着捻了捻胡须,“老夫得趁空下山,多备几样贺礼。”
薛采瞧着他们又惊又喜的模样,心头也溢出一丝久违的喜悦。回房后,她取出文房四宝,接连写了四张请柬。每一张都只有寥寥数语,只写给宝玉那张专门提到了一桩陈年旧事。
她初到梧州时,陆哲翰邀她在聚星楼用膳。宝玉当着大伙儿的面说,若有朝一日崔珩与她结成连理,便要送崔珩一样宝物。她在请帖中直截了当点明了此事,问宝玉讨要那株有起死回生之效的仙草。
淮海一役,明面上看琉球吃了败仗,实则崔珩解了琉球的燃眉之急。
当初,孔鎏与太子宝慧联手架空了宝玉父王的权力,战事一了,宝慧便要逼宫,宝玉和她父王凶多吉少。宝慧对孔鎏言听计从,他一登基,形同傀儡,琉球大权自然而然落入孔鎏手里。江山易主,也是不难想见的事。
假如传说中的仙草确有其物,宝玉肯定舍得相赠。
就当她挟恩图报,一切都无所谓了。
粉笺销金纸上,浓黑的墨汁顷刻间被风吹干。
薛采托着腮帮子,愣怔了片刻,好像醉酒之人断片了,突然之间茫然无措,不知该干什么。等脱离木然的状态,她将其中三张请柬收进箱子,只留下一张准备寄送出去。
--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