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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贞吉本打算和敏雯叫黄包车出门,没想到起身后照例掀开了窗帘,便见谢蕴的车停在下面——他今日又在家休息了。

连休两日可是从来没有的事,有些奇怪。

谢钦大清早地来了家里,就进了谢蕴的书房,王妈端着茶送进去门没关严,贞吉拿着手袋慢腾腾地下楼,就听到谢蕴有些怒的声音顺着缝传出来,很快被王妈关好门挡了过去。

贞吉在客厅里坐了不知多久,一本书翻来翻去也没看进几个字,直到敏雯第三次催促:“六小姐,今儿个还出不出去了?”

楼梯上传来军靴踱步的声音,谢钦呆不过半个小时就走了,贞吉心不在焉地望了楼上好些次,直到和敏雯上了车还在朝着窗子看,最后到底没说出口,任着司机稳当当地开出了大门。

她想叫谢蕴一起,可女孩子的脾气隐隐作祟,总觉得和他还处在“战争状态”,不愿再做缠他陪她出去的事。

亦没注意到远处楼上窗前谢蕴的身影。

路过了帽儿胡同,却见着个熟悉的人有些落魄地大包小裹着,贞吉唤停了车,摇下窗户叫住那人,正是秋妈妈的外甥女。

可明明上次说过阵话的人,对她有些避如蛇蝎,直摇头作不认识她的样子,很快便淹没在人群中。

贞吉心中疑惑,敏雯倒是没当回事。她回头瞟了两眼敏雯,又看了看前面谢蕴的司机,暂时没说话。

裁缝铺里,除了那老裁缝便只有贞吉和敏雯二人,贞吉尽量状若无意地问:“你可常见秋妈妈?”

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事,不知道敏雯是否略知一二。

敏雯摇头,“下人们都没见过,瞧着是三爷紧着的人,连王妈都是头回见……”

王妈在谢宅少说十几年,竟是头回见,实在怪异。

后回到家刚进了房门还没坐下,王妈送来了南京的家书,贞吉纳罕这回回的怎么这么快,面上欢喜着接过拆开,全是谢含章的笔迹。

先说的消息必是最震铄的:他们同皖南的战事停了。

父亲哥哥俱已经归家,一个梅雨季折磨得父亲风湿愈加严重,眼下有勤快的下人伺候着,调理着就能捱过去这阵,贞吉便放心许多。

后又说到她先前提到过的秋妈妈,含章大抵是拿着信问过父亲,父亲的原话是不让她打听长辈过去的事情,含章不同,细细说了些自己知道的秘闻,想着也是怕贞吉独自在北平有个什么行差踏错,再惹谢蕴不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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