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女突然回头看他,咧开嘴灿烂地笑着,白净的齿是剥了皮儿的荔枝,冰得他牙疼。
“阿砚,八年了,你和小时候的变化可真大。”
眼前的少年高了自己将近一个头,身形瘦高,但并不显羸弱,反而有种体育生经常训练的挺拔感。一双浅茶色眼睛低垂着,刘海刚过眉梢,鼻梁高挺,嘴唇是上了淡粉色釉的薄瓷片,穿着件纯黑色T恤,整个人清冷又寡淡。
“我们不熟。”
他讨厌她这么亲昵地喊他,仿佛这八年从来没分开过。
对陌生人该有的礼貌,徐堂砚希望宁暂临也用在他身上。
她看见少年细长脖颈的正中央,喉结在滑动,很美丽。
宁暂临就是不知道,小时候喜欢趴在他身上闻的奶香味还在不在。
少女对他的态度并不在意,将手里的书包放到座椅上,解开自己领口板板正正的第一颗纽扣,露出好看的锁骨。
以及,一条坠着黑蝴蝶的项链。
徐堂砚扫了眼卧室。
整个房间的光很暗淡,天花板是花纹独特的玻璃一块一块拼接镶嵌而成,烤漆黑金银的吊灯靠整条锁链垂着,床很大,床幔打开垂在床边。
墙上挂着很多抽象油画,色彩鲜艳的冷调。
书桌旁边有一面古褐色的尖角书柜,里面放满了书。
透过玻璃,最顶层的一整排放满了洋娃娃,身长和少年清瘦的小臂差不多,都穿着法国中世纪的蛋糕裙,每个洋娃娃的动作都是一样的,头向左歪,两只胳膊交叠于胸前,腿折叠起来,脚尖朝后。
只不过细节上还是带着区别,有的眼睛闭着,有的嘴巴被缝住了,露出长长的一块线头,还有的头发缠住了脖子。
窗帘密不透风的拉紧,整间屋子有股压抑、沉闷的感觉。
“东西呢?”
徐堂砚皱了皱眉,把窗帘拉开条窄缝,阳光静悄悄地斜射进一束,光源只敢洒在少年身上,对别处避之若浼。
宁暂临踮脚,从书柜的第二层够下来一个木头盒子,她把手背在身后,一步一步走到徐堂砚身边。
她的距离挨得有些近,少年往后退了退,将两个人隔远点。
宁暂临对他的小动作没有做出反应,从身后把木头盒子拿到他面前。
“你打开看看,我保存的可还完整。”少女深黑色的瞳孔盯着徐堂砚的脸,扫荡了一圈,落在他的嘴唇上,笑了笑。
他没记得自己落在过这什么东西,没有多想,直接指尖勾着锁扣,掀开盒盖。
盒子里是黑色的丝绒垫,正中央卡着颗乳牙,小拇指盖一般大,没有蛀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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