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宁此时脸色越发灰败,胸口腥气层层翻涌,他已经连将血气呕出的力气都没有,只微微张着嘴,艰辛地喘息着。他强撑着不肯昏厥过去,半睁着眼问莫问:“这回伤得太重,只怕睡了,便醒不过来……”
莫问拈着银针烤火,示意岑溪解开宣宁的衣裳,飞快将银针落在他胸口几处大(*^▽^*)穴上。莫问小心转动银针,继续睁眼说瞎话:“少阁主骤然失了内力,与平日相比会觉得体虚乏力也是正常的。少阁主听我一句劝,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,即是为了公子,就更应当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。”
不知是宣宁极为信任莫问,还是他实在再支撑不住,莫问的话说完,宣宁的眸光迟滞地流转片刻,终究还是缓缓阖上眼睛。
自莫问进洞室后,苏小冬便识趣儿地躲到了床边帷幔之后,只耐不住满心焦灼,趁乱透过一层薄纱窥探宣宁的境况。莫问与岑溪默契神会地将宣宁哄住后,莫问朝岑溪努努嘴,示意他到外间说话。苏小冬一颗心七上八上,往外探了探脖子也想跟上去一听究竟,却不想岑溪早料定她想上来偷听,抬手一挥,木门在他踏出洞室后应声而闭,将苏小冬关在宣宁房中。
岑溪对她的敌意果然是不加掩饰。
不让听就不让听嘛!苏小冬撇撇嘴,快步走到宣宁身边,她悄悄打量着昏睡中的宣宁,只觉得他的脸色依然灰败惨淡,悬着一线细弱的气息似乎随时都会断绝,哪像是莫问口中伤势无碍,只消休养几日便能大好的模样。
她不通医理,并不知道他究竟伤得多重,她平日里只仗着与百草谷关系好,拿着百草谷的灵药当做糖丸吃,可是这一回,先是被赵昂推下山崖摔碎了几个随身带着的小瓷瓶,再是被赵轩捉住狼狈逃离丢失行囊,此时身上仅有的百草谷灵药竟是方才被岑溪丢到地上的那一颗药丸。
苏小冬知道百草谷给她的必是保命救人的好东西,是以刚刚下马车时,她偷偷将岑溪丢到地上的药丸捡起来,此时趁着岑溪不在手忙脚乱地塞进宣宁嘴里,伸手掩住他的嘴,心里默默祈求他一定要咽下去。
屋外的岑溪自然不会知道苏小冬在里头的小动作。
莫问见多了生离死别,一贯是目空一切的云淡风轻,他找了块平坦些的青石,从药箱里取出纸笔,细细斟酌着写了张药方:“少阁主此番五内俱损,药力已不能及,又失了内力,既不能自行调息疗伤,也受不住你的内息,恐怕凶多吉少。”他将方子递给岑溪,“这副方子救不了命,但能让他最后的这几日好过些。”
岑溪握住莫问收拾药箱的手,追问:“他已取得洗髓续灵汤药方,能不能救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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