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岑溪用没有持刀的那只手轻轻理了理宣宁散乱的头发,捏着衣袖将他沾在脸颊上的血色擦拭干净,道:“我在鸾凤阁醒来时,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他,他那时才是个六七岁大的孩子,为了给我抢一个馒头就能一群十几岁大的孩子拼命。后来阁主派人来九死堂接他,他死活要我跟他一起走,再后来,识文习武,他做什么都要我同他一起。”

苏小冬死死盯着岑溪握刀的手,那只手用力之下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苏小冬看得心惊肉跳,追着问:“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

宣宁昏厥中,拧着眉头断断续续咳出的粉色血沫,尽皆被岑溪擦去。岑溪眨了下眼睛,飞快滚下一颗眼泪,混入鸦青色的衣袍中再无踪迹:“我们第一个任务是一位有钱人家夫人下的,在秦淮河上找到一艘画舫,将画舫上的女子杀了个干净。那件事并不难,画舫上的舞女歌女个个都像根一掐就断嫩葱,柔弱可怜,但我与宣宁临出发前还是相互约定,若有不测,便狠下心来替对方干脆了断,别让人,吃太多苦受太多罪……”

第16章 .

、闻言,苏小冬眼皮一跳,眼疾手快地将岑溪从宣宁床边推开,还将他手里的刀夺下来,小心翼翼抱着刀柄,警惕地看着岑溪,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。

虽与宣宁有约在先,但真要他亲自动手给宣宁一个痛快,岑溪总是不忍的,因而苏小冬夺刀,他并未多加抵抗。

后来想到这一日,岑溪总是万分庆幸有苏小冬在旁,幸而与苏小冬对峙了片刻,而就在这片刻之间,床榻上濒死挣扎的宣宁渐渐平静,身子逐渐柔软松弛下来,眉头也舒展开,除却面色依然惨淡,温和恬静得仿佛是安睡过去一般。

岑溪想上前查看宣宁的情况,苏小冬却像一只护主的小兽一般,横刀立在宣宁床头,朝他呲了呲牙,不准他靠近一步。以岑溪功夫,要对付十个苏小冬都绰绰有余,只是他鲜少见到有人拿着跟人拼命的力气护着宣宁,这大约是世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对宣宁好的人了,这样想着,他心里一软,脚步便顿了下来。

苏小冬伸手探了探宣宁的鼻息,他呼吸之间仍是微弱,可终究不再紧迫急促,越发像是安然睡去一般。她扭头看岑溪,眸光闪闪尽是欣喜:“他好像是,睡着了?”

岑溪面露喜色,挤开苏小冬凑上去看。

悬着细弱呼吸,宣宁当真这样沉沉睡去。

大约是巳时,阿秋又煎了一碗汤药送进来。岑溪就着汤药,又喂给宣宁一颗莫问给的药丸。此时已过了最凶险的时刻,宣宁缓过一口气来,牙关被轻松撬开,汤水药丸都能尽数咽下,让岑溪与苏小冬看到几分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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