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仰面冲李明琅一笑,端的是俊逸潇洒,品貌非凡。
“定亲王谢钰,奉旨就藩,劳烦县君准允城门守备开门让王府车马入城。”
李明琅嘶地抽一声凉气,掌心撑住潮湿的城砖,后悔不迭。
云湘的城墙跟草垛子似的,就算她不乐意开门,谢钰也能脚步一点飞上城来,不费吹灰之力。
倘若她早些时日花钱将城墙垒高些,是不是就能……
“罢了。”李明琅吁一口浊气,想这些有的没的不过是自欺欺人,“开门迎定亲王入城,云湘暂时没有县令,原县令的官邸空着没人住,就先让他们去那儿安置吧。”
说罢,李明琅撂下于县尉等人就走,推脱说她起了风疹,唯恐污了定亲王的眼,等过些时日再去拜会。
于县尉想拦没拦住,眼睁睁看她跟泥鳅似的滑不留手溜走了,只得整装肃容,清清嗓子,带领云湘城稀稀拉拉的大小官吏们恭候定亲王。
嘎吱一声,城门大开,银甲白袍的王府私兵们鱼贯而入,如一条银鳞巨龙,逶迤数里,队尾的数十架马车上装满贴上封条挂上红绸的木箱。
云湘城中人哪见过这般场面,皆仰着头夹道相迎谢钰等人进城。
其中或有记性好的,看定亲王的模样有些眼熟。
“哎,那不是……”
“怎么可能?云生镖局的谢姑爷不是早就没了么……”
“嗐,别说了,要让县君听见,又得伤心了。”
“怎么会?县君年纪轻轻,再纳一位夫婿又有何难?”
谢钰耳尖轻颤,利落地翻身下马,跟于县尉等人互相拜会。
“下官见过定亲王……噫?”于县尉当即愣住,“您不是……算了,一定是下官老眼昏花,认错人了。”
谢钰修眉俊目,闻言剑眉一挑,笑道:“于大人,您没认错。之前有赖您的照顾,久违了。”
于县尉彻底磕巴了,半晌都挤不出一个字。
谢钰环视一圈,没找见某人,不禁笑着自言自语:“还跑?”
“啊?”于县尉呐呐道,“谢少侠,哎,不对,定亲王,您这回到云湘城,是来拜访咱们县君,还是要长住?”
“长住。”谢钰勾起嘴角,“不是说了么,奉旨就藩,不走了。”
“那您的王府……”
谢钰没了耐性,从人堆里揪出一位上了岁数的宦官,提溜到于县尉面前。
“于大人,这些琐事就交给钱公公来办,您不必费心。本王有要事,先走一步。”
“哎哟,我的王爷欸您要去哪儿——”钱公公吊着嗓子的呼喊,在长街上空飘荡。
而谢钰早已一个闪身,越过人群,踏上屋檐,领着几名影卫往十里枣巷飞驰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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