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这话的时候,那黑到近乎冷漠的眼睛一直定定的盯着苏酒。
——仿佛苏酒便是他要开膛破腹,挖出五脏六腑的鱼。
苏酒被他盯得浑身发毛的时候。
他倏然又笑了,起了身,温柔的理了理苏酒略微凌乱的发。
“当然偶尔,也会遇到让我很喜欢的,极其漂亮的,没有腥味,让人着迷的……鱼。”
他动作的时候,腰间那小巧精致的面具藏在玉佩之下,叮叮当当的声音悦耳,面具脸上的表情却再也无法捉摸。
“它那样可爱,开膛破腹似乎过于残忍。”莺说:“但若一无所为,饥肠辘辘的我,未免又太过可怜。”
苏酒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泛白。
他温柔说着,“不过,想必那鱼被宠坏了,过于娇气了些,忘记了身在案板,要任人鱼肉的道理。”
“陛下抖什么?筷子都拿不稳了。”
他微微笑着,贴近她,帮她把筷子拿下来放好,“您是没休息好吗?……不如我来喂您吧。”
他夹了一筷鱼肉,贴心的喂给了苏酒。
是很鲜美的鱼肉,没有任何腥味,润滑鲜香,极其美味。
然而苏酒浑身颤抖,味同嚼蜡,几乎不敢咽下。
她现在无比确定,以及肯定,莺定然是知道了三星草和鱼肉的事情。
他看了她的涂鸦,想必昨日去了书房……那本药草本纪也在那里!!
可是现在他又要她吃鱼……他想做什么??
“您怕什么呢。”他语调柔软,眼瞳却黑的无神:“我不是说了吗……”
“我不爱吃鱼的。陛下。”
苏酒明明早已准备好与他鱼死网破的勇气,可是在这一刻,那勇气似乎又变成了其他的,不知所谓的东西——但只有一瞬间。
——他就算全都知道了,那又怎样呢?
他百般逼迫她,还想她生下他的孩子?
做什么春秋大梦!
苏酒瞪着他,狠狠的咽下了鱼肉。
他便笑了,摸了摸她的脸颊。“鼓鼓的,像小仓鼠,真可爱。”
他大抵是真心夸她可爱的,只是眼神太黑了些。
大抵他也明白,藏于玉佩下流泪的面具,没人会去在乎。
他喂给了她很多鱼肉,她要什么就给她夹什么,来者不拒,别的不说,苏酒撑大了胆子,其他什么都不管,倒是吃得十分尽兴。
“好吃吗?”
苏酒见他装傻,心里冷笑,脸上也跟着装傻,“唔,比之前的好吃。”
虽是装傻,但未尝也没有真心,苏酒忍不住又说:“是不是换厨子了?”?她已经吃饱了,还是忍不住舔舔唇,想再来一点。
莺的微笑里终于透出了一点真心实意,但很快又消弥不见了,脸色更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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