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话音落毕,群里一时没人能接上话。
直到副班打破沉默,毫无立场地开始仰卧起坐:“我去,你这么一说,我突然觉得好有道理哦,男性好像也承受了父权制和资本主义的双重压迫啊。”
“不过我们现在是新生辩,对面能打得这么高级吗?我感觉正方跟我们打打‘现在男女已经很平等啦,大家都是可怜打工人还要比什么高低贵贱啊’这种就差不多了……”班长弱弱开口。
“不管怎么样,我们都先把我们能考虑到的点准备起来吧。对方没准也有打了很多年辩论的人,万一我们阴沟里翻船,就只能预赛一轮游了,”苏迢迢提醒到这儿,没忍住多说了几句,“而且在一些比较正式的比赛当中,为了使赛制趋于公平,一支队伍往往要准备同一个辩题正反双方的观点,跟不同的队伍打,这种左右互搏是必修课。”
“学委说得对,”副班长再次捧哏,“那你觉得在这一点上我们怎么反驳比较好?”
苏迢迢既然考虑到了对方这样的攻击,当然也准备了反击,很快从自己的文档里找到这一部分,加快进度解释:
“如果他们能打到这个层面的话,我的想法是去论述父权制社会带给男性的巨大红利。他们创造了这个制度、主动进入到这个制度当中,面临的焦虑一定程度上是自食其果,是红利所带来的无法避免的风险。
“我们女性则不然,我们完全是被赶进这两个机制当中、进而受到剥削和压迫的。因此,即便压迫两性的机制相同,都是父权制和资本主义,男女在同一机制下的处境也大不相同,所体会到的性别经验是全然割裂的。”
她的话音到这儿稍稍停顿了一下,再次给她们推荐书目:
“所以如果我们去看皮埃尔·布尔迪厄著的《男性统治》的话,我们就会知道,两性的割裂和对立是父权制的基础,父权制就诞生于性别对立之上:它依靠一连串二元对立的符号和象征将两性严苛地区分开来,并借助神话-仪式这一系统,将女性置于父权制的被统治地位。
“因此父权制下两性之间深层的隔阂与无法理解,这是必然的,企图论证父权制社会下不存在性别对立、不存在性别鸿沟这种想法,就像企图论证人不是人一样,荒谬至极。”
等苏迢迢论述完这段,耳机里已经一片沉寂,每个人都听得很认真,没有一点整理桌面和摸鱼聊天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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