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没琢磨明白,倏地叫奚甯在后头拍了下后脑勺,“噢什么噢?姑妈提点你,你就‘噢’一声儿?我往常就这么教你规矩来着?”
“谢谢姑妈。”他垂首,须臾又仰起脸,一眼不错地盯着花绸。
在奚甯孜孜不倦的教诲下,奚桓渐渐适应了“姑妈”这个词,吐息时要先将嘴唇圈起来,咕噜咕噜的,像一尾鱼在对着岸上的主人吐气泡。
他盯着这颗半红甜杏、将熟蜜桃、待艳桃花……他有好多好多的比方来形容她,唯独描述不出她的手,他只感觉,想要在这只温软的手心里长大。
他迫切地想长大,于是趁奚甯跨上廊庑的功夫,轻轻掣了花绸的袖口,“姑妈,你蹲下来。”
花绸不解,往他脚下睨一眼,“怎么了?踩着裤管子了?”
“你蹲下来嘛!”
陡地又听见奚甯冷冷的嗓子由廊庑下砸来,“什么你呀你的?你再没教养,我现去请个师傅进府打你手心!”
奚桓瘪瘪嘴角,复将花绸酡颜的袖口拽一拽,“您蹲下来嘛,我想高一点看您。”
风浪轻轻将花绸拂低,她捉裙蹲在他面前,比他挨了半个头。这一刻,奚桓又觉得她像只楚楚可怜的黄莺。
他抬手摘下她髻上的秋海棠,捻在手上转一转,“很快很快,我就会长得比您高的。”笃定中带着坚毅
大约小孩儿都爱比高,仿佛所有挂在枝头的梦境,只要长高就能够到。
花绸笑颜不改,随口答应着。奚桓叫她笑得发臊,又把海棠簪回她髻上去,语气带着几分冷淡,“您不信我?瞧我爹,他多高啊,奶妈讲,只要我多吃奶,要不了几年,就能长得像爹一样。”
这回花绸受了惊,止住笑,轻提眉黛,吐吐舌,“你还吃奶啊?”
那截粉馥馥的舌头像一尾旖旎的鱼,讨厌地滑出来,嘲弄奚桓一番,又滑回去。
他的自尊心再度支离破碎,憋着把哭腔,迈着小腿跨门进去,“爹,我不要奶妈了!”
那奚甯正在榻下给奚缎云请安,闻言额心倏展倏叠,咽着一口气,将他一把提到跟前来,“胡闹什么?快给姑奶奶磕头!”
说着就将其一脚踹到地上,奚桓顿觉心也疼,屁股也疼,呜哇一声哭出来,捏着袖管擦眼泪,嘴里磕磕绊绊地,“恭请、恭请姑奶奶、福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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