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云朗回头,顾远筝双手将他那梨花纹的大氅撑在身前,就这么站在他身后,为他挡住了斜吹过来的风雪。
他嘴唇颤了一下,扯出一个僵硬的笑:“我……”
顾远筝将大氅披到他肩上,那上面犹带炭火的温度,应该是他一回来便备上的,暖意透过内里早就被冬雪打透的衣衫,熨贴着少年冻得僵直的背脊。
大氅分明没多沉,邵云朗的肩却垮了下来,他抿唇,唇角压下的弧度隐晦的透出一点委屈。
顾远筝给他系好带子,却也没放下手,而是又上前一步,圈住邵云朗的肩膀,将人按进怀里。
“操他娘的邵云霆。”邵云朗闷声骂:“狗逼玩意儿现在就下狠手,真哪天遇风化龙了,还不得把老子扔到湘州林子里去当野人喂蚊子。”
顾远筝哄小孩般拍了拍他的背,声音透过胸腔沉沉的响在邵云朗耳畔,“殿下,在一个天乾怀里,就别提另一个天乾了,我可要吃醋了。”
邵云朗抬手抱住顾远筝的腰,叹了口气,“爷今个是受打击了,顾美人,让爷靠一会儿,等爷缓过这口气有赏啊。”
冻僵的耳朵被顾远筝温热的颊侧蹭了蹭,美人轻笑:“求之不得。”
然而在邵云朗看不见的地方,那笑意却分毫未及眼底,两点黑眸反而如寒潭般轻覆了一层薄冰。
这次若不是邵云朗足够谨慎警觉,入林便一箭未发,那么这“杀人”的罪名说不好真的会扣在邵云朗头上。
丁鹭洋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,而邵云朗也不是“寻常”皇子,丁家若是深究,邵云朗可能会落得个终身软禁的下场。
而顾远筝想的是,邵云霆此番没有得手,那么下次呢?暗箭伤人才最是难防。
埋在他颈窝的脑袋动了动,邵云朗抬头,轻咳了一声。
顾远筝放开他,装作没看见殿下红了的耳朵,神色如常的问:“陛下怎么说?”
仿佛从那个拥抱里汲取了力量,邵云朗心绪稍平,他呼出一口带着白雾的热气,淡然一笑,“罚我禁足景华宫。”
就算早知道结果不会好,顾远筝仍是一愣,随后眉宇间也带上了愠怒,两个字自唇齿间迸出,“荒唐!”
他上前一步,又要说什么,邵云朗抬手捂住他的嘴,“嘘……隔墙有耳,外面还有俩小太监,别多说,也不要为我求情,任何路子的求情都不要,我要你把自己摘出去,在这件事里干干净净的,让邵云霆看不见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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