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对香氛不感兴趣,又是一窍不通的,瞧他常年都用那浓郁熏人的龙涎香,即便遭人嫌弃,也懒得更换。
他果然没再追问。
马车行驶了一天一夜,出了山美水柔的江南境地,便到了荆楚地界。
荆楚地势不好,多是险峰高峭,山坡弯绕,很不利于前行,是以这时便需要走水路。
然与陛下同乘的姑娘便娇气起来,说赶了一整夜的路,马疲人也累,闹着要停下歇脚。
偏偏皇帝宠她,又是得了准话,回去就要封后的,随行的侍卫也不好多说什么,只得停了车,到附近的客栈落脚,歇上一夜。
周明恪对此很是淡然,反正也不着急赶路,只要她在身边,在哪儿停驻都无所谓。
两人自是同宿一间上房,亲密无间,让随行的人都退避一侧,莫要打扰。
周明恪惯有情趣,叫人抬了大浴桶,来个鸳鸯共浴,阮烟兴致高昂地配合他,还另增情趣,叫客栈的人送了酒来,用轻扁的托盘浮置于水面上,小巧的银质杯盏稳立于盘面,两人颇有情调地在沐浴中饮酒。
“我敬皇上一杯,愿你江山永固,万寿无疆。”
周明恪接过她盛满的一杯酒,眼眸低垂,看了晶莹澄亮的清酒一眼,而后抬眼,深深凝视着她,“我祝愿……你我永结同心,执手白头。”
阮烟面不改色,笑着应允他,跟他碰了杯。
“永结同心,执手白头。”
他一杯到底,阮烟又忙着给他添满,看他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,看他神智逐渐浑浊,看他面红耳赤,双目依然明亮如初。
阮烟心如擂鼓,咚咚直响,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,他怎么还没醉倒?那药效为何还不发作??
等待总是最煎熬,最磨人的,终于见他趴倒在木桶的边缘,却侧着脸,醉醺醺地问她:“我想问你,你对我……可是真心?”
阮烟蹙眉,怎么都这副模样了,还揪着这问题不放?
她轻声哄他,“我待皇上,自然是真心的,天地可鉴。”
他眉眼间染上疲意,慢慢瞌上眼,“那我……就放心了。”
他知道,一直都知道她喜欢说反话。
第64章
亥时末刻, 人已经睡熟,整个小镇笼罩在沉霭的暮色当中, 别样寂静。
偶尔听闻两声犬吠, 萃薇乍然跳了起来, 犹如惊弓之鸟,肩上背着碎花布裹成的包袱轻抖着,素白的小脸上写满惶惶不安, “小姐, 我、我害怕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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