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枝心只当没发现陛下几乎要放弃的想法,耐下心来捧道:“臣妾先前听陛下说此事就知道此事不易,所以才说这是个烫手的山芋。不过换言之,就像臣妾那会子将管事们换了个遍,这宫里瞬时就晴朗了许多。若是陛下能做成此事,想来军武中有多少庸者下贤者上,能打赢多少仗挽回多少人命?这才真是千古一帝能做出的决断呢。”
赵熠摊在软塌上有气无力的叹道:“朕也想当千古一帝啊,可这事涉及多少人的利益。你以为跟你在宫里胡闹似的,有朕在后头给你做主就做了?”
虞枝心便笑:“陛下当初肯让臣妾试试,这会儿不也可以找个听话的人试试么?无论陛下选了谁,只要他能将事情按照陛下的意愿推进下去,只要他告诉那些受益得利的人是陛下恩典让他们有次机会,无论这人到底是怀着什么目的什么野心,陛下都尽管让他做着。”
她迎着陛下若有所思的目光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,看起来颇有些幸灾乐祸道:“若是那人能做到,他成全的是陛下的贤名,陛下只需按律赏他就好了。若他方法不对做不下去或是惹恼了两位相爷遭了报复,那也是他的问题,与陛下何干?”
“那若是他当真有能耐,非但做到了还做的极好呢?”
虞枝心轻轻松松一摊手:“他做的越好,两位相爷只会越恨他,他也只能越靠向您。只要哪日您不肯保他,他还不立刻被两位相爷手撕了?”
她索性将真正的问题摆在陛下面前:“其实臣妾倒不怕他做的好也不怕他做的不好,臣妾只怕他是打着为陛下做事的名义却与相爷们沆瀣一气,最后选出来的都是周相吴相圈定的人。依臣妾看来,陛下根本无需纠结他是否有野心是否有手段,只要他能办事且必然不与两位相爷同流合污,他手段越是厉害才越好呢!”
她说的头头是道,可事实却是朝廷军武之中以吴相和周相两家独大,程将军这两年被陛下拱上高位,渐渐拉拢了一些中立的将军与二相相抗衡。程将军固然是有野心,但就如虞枝心所说,野心手段都无所谓,能够扛住两位相爷的压力且绝不会为两位相爷卖命铺路的,还真就只有程将军一人可以做到。
皇帝陛下的思绪早就被她带偏了,从“要不要给程将军这个恩典”变成了“武举之事到底要不要做”,至于人选却是再无二家。好在思路却是到底厘清了,索性一摆手道:“要不——朕这就招程将军来问问?”
到了这一步,慧贵妃自然不会再继续插手,只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赶人:“陛下要召见便召见去,还要与臣妾打招呼么。”
赵熠却是起了心,继续摊在软塌上不动,口里只道:“朕是说,让小崔子去将程将军请过来,咱们一块儿听听他是个什么说法。”
虞枝心吓的直接从座位上蹦起来,连连摆手道:“陛下可别和臣妾开这种玩笑,臣妾胆子小,受不得您这么闹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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