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姑母大概猫着点影儿,杂七杂八的话没个顾忌,月娥佯作害羞把头低得更深。
季氏看了眼张秦氏,嗔道;“她姑母,月娥年纪还小,未出阁的姑娘,不好当着她说腌腻话。”
“嫂子莫怪,我是怕侄女年轻,听见风言风语,就错了主意,都是自家人,姑母也是为她好,怕她吃亏,提点一下侄女。”
大姑母张秦氏看月娥低头不说话,再说下去也无趣,一眼看见月娥头上的银钗,“姑娘一般也有几样拿得出手的头面,怎么不戴,偏捡这个素气的戴,年轻轻的显老气。”
月娥扶了扶头上钗柄,漫不经心地道:“姑母有所不知,如今铺子里生意不好,母亲处处俭省,月娥不是男儿,不能为母亲分忧,一味胡乱花钱,让母亲作难,实在不忍心。”
秦家生意不景气是实情,可也没到她说的地步,月娥无非说给她姑母听的,姑母十次有九次是来借钱的,说好听是借,就是明着伸手要钱。
“姑娘不用跟我哭穷,别人不知道,我还不知道,祖上留下庄子铺子,那一样不是挣钱的营生。”张秦氏撇嘴,一脸的不相信。
“各家有各家的难处,姑母家里原先不也是有几处生意买卖的,那个是铁打的江山。”月娥顶看不上她这个姑母,好逸恶劳,穷有穷过法,富有富过法,偏她虚荣,一心和别人比,死要面子,有钱就都花在置办衣物首饰上,就是家里没米下锅,出门也穿戴光鲜。
张秦氏瞅眼侄女,心想,二姑娘性好,从前万事不管,怎么今儿嘴巴这么厉害不饶人,只当侄女的话耳边风,厚着脸皮东拉西扯,秦月娥微笑不语,但等她如何舍脸开口要钱。
果不其然,张秦氏说着说着,就咳声叹气,苦巴着脸,“嫂子,你妹夫生意陪进去,家里都揭不开锅了,孩子们一个月没见荤腥,你甥男看见街上卖肉的,两眼都放绿光,嫂子不可怜我,也可怜可怜孩子们,接济几十两银子,让孩子们吃口饱饭,孩子们长大有出息也忘不了舅母的好处。”
月娥咋舌,大姑母开口就是几十两银子,两月前母亲借她十两纹银,俭省点,也够半年的花销,姑母几十岁的人,见天张着手要钱,抓住季氏心软,每次都装作可怜巴巴的,弄得季氏陪着掉两滴泪,拿银子给她。
张秦氏和月娥父亲是同父异母,张秦氏的母亲是继室,月娥父亲是前房原配所生,生母死了,继母过门,生下两个妹妹,除了张秦氏,月娥还有个小姑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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