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再说一遍,你要干什么?”月彦掏了掏耳朵,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听清楚缘一刚刚的的话。
缘一经常没有表情的脸如今非常清楚而明确地用粗体、红色加底线写着“老子不爽,你讲话掂量著点”,相较于表情,语气倒是还算平静:“我要休假。”
“我就问问,你休假打算做些什么?”月彦想破了头也不明白,一个幽灵到底休假要做什么?作祟吗?
“就说了是休假,至于修了假之后我是要发呆还是要思考人生你管得着吗?一句话,给不给?”缘一的表情和语气强烈暗示了选择“不给”的话,会有令人很不愉快的后果。
于是月彦爽快地给了假,蹭蹭地跑到屋外收起那块已经有了年头的“InBody”木板,除去过程中三步一回头对缘一投以“你变了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”的眼光以外,一如往常。
背后是新入队剑士们在不断改良的健身设备上呼哧呼哧锻炼的声音,缘一仰头望着天边的弦月,思索著是不是因为自己被上天造的特别强大,所以有许多正常人应该有的部件,都在过程中被舍弃了?
否则,为什么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这样简单的一件事,他花了将近五百年,才终于学会?
明明听得见也说得出话,却因为父亲的禁忌而保持沉默,让母亲拖着病体为自己担忧发愁。其实他也想要安慰母亲,想要让母亲告诉父亲,让父亲请医生。想告诉兄长大人,人体被打击受伤的瞬间,那种画面真的让他很不舒服。所以他手中的刀剑只能挥向伤人的恶鬼,而不是人类,不管对方是不是敌军,他没有办法成为父亲和兄长那样优秀的武士。
明明知道家里还有即将临盆的妻子,却因为老人的苦苦哀求而护送对方翻山越岭,让妻子独自在家中被鬼杀害。其实他们翻山的途中不是没有遇到其他旅人,他也想要请老人与其他人同行,自己赶快带产婆回家看护妻子。就算那天晚上没有碰到鬼,女人生孩子也没有讲好哪天生就哪天生的,万一出了什么意外,他什么忙也帮不上。
他活了八十几个年头,结果想要说的话有一半都没有说出口,放在肚子里酿成了满腹的悔恨。以至于临死之前终于见到了故人,他除了落泪以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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