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仔细回忆当时初入渠门,常闾和惊蛰的对话,这才意识到,从一开始惊蛰就对门主撒了谎,他根本没有杀雨水,那么当初追回蝉翼剑献给门主,无非是为了让门主放松警惕,认为雨水已死。
来玄悲寺偷盗雪作的任务,是门主自己委派给惊蛰的,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,雨水会藏在寺中,更想不到,两个青年会在这里碰面。
不止如此,顾璟浔还从对方的言语中,确定了一件她一直怀疑的事。
一个多月前,平南候容长樽确实遭遇了一场刺杀,当时他身边一个姓林的家将替他挡了致命一刀,才没让刺客得手,侍卫们伤了那刺客,却还是让对方给逃了。
容长樽的女儿是顾璟浔的大嫂,两家乃是姻亲,事发之后,顾璟浔就始终觉得有蹊跷,可惜她大哥查来查去,也只牵出了些无足轻重的人。
刺客逃走,找不到证据,此事也只能暂时告一段落。
原来,当初刺杀容侯爷的人,是立春。
到现在,顾璟浔终于觉察出许多隐晦的东西来了,行刺平南候的立春,画舫上伤谭随文的惊蛰,全部都来自渠门,这渠门果然有问题。
还有之前那些无故暴毙的官员,查的结果多是意外,连容长樽出事,最后居然都没查到同渠门有关,仅凭一个常闾,怎么可能做到半点痕迹也不留的地步。
那么便只有两种可能,要么朝中有渠门的人,要么朝中有于渠门合作的人。
顾璟浔皱眉思索之际,身旁的惊蛰向雨水道:“我从半武山离开之时,发现除了门主委派的廿六,还有另外几人也悄悄跟过来了,其中有一人,是冬至。”
雨水眸光微动,“冬至是立春的人,他怎么会跟踪你?”
惊蛰摇摇头,“或许,立春也怀疑我并未杀你。”
他陡然掀了一下唇,弧度很小,“他应该,这样怀疑。”
雨水被他的表情惊了一下,仔细品磨他这句话,一时不能断定是何意,再看是,青年依旧一副淡的模样,仿佛他刚刚看到那一瞬的阴鸷,只是错觉。
雨水抿唇沉默,惊蛰又道:“玄悲寺武僧众多,廿六和冬至不敢贸然进入,眼下都在寺庙附近守着。”
听出了他的某些话意,雨水神色严肃起来,“你莫非是想……”
停顿了稍许,他忽又问:“若冬至是门主派来的呢?”
惊蛰轻轻摇头,“冬至跟随立春多年,一直是听从立春调遣,很少受门主调用,廿六已经跟来,就算门主疑心于我,也不会派冬至来,便当真的是,也无妨。”
雨水盯着眼前的青年,光线昏暗,他只能看出一个轮廓,但那眼神中迸发的冷诮,却如暗夜下雪亮的刀锋,让人背脊发凉。
冬至最忠心的人,是立春,只这一点,他是谁派来的,已经不重要了。
禅房中静默了片刻,雨水低声问:“你想怎么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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