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原本就有些惊魂未定,眼中立时三刻要蓄满泪水也不是一件难事,怯怯地依靠在了圣上的怀里,柔软如柳的手臂攀住男子的双肩,哀哀低泣,叫人莫名软下了心肠。
“我才梦见了圣上来探望我,本来是件叫人高兴的事情,下一刻便梦见您下令杀人,道观里血流成河,我哪会不害怕?”
她也不知道自己噩梦中表现有什么不妥,只能尽量掩饰一些,打消一些圣上的疑心。
“你嗅觉倒是愈发灵敏,”圣上几乎是下意识去轻嗅自己身上是否还有残留的鲜血气息,他对此不置可否,淡淡问道,“音音梦见朕杀了谁,你的好哥哥吗?”
郑玉磬神情恹恹,听到圣上说起这话忽然便脸红起来,她附耳过去轻语了几句,便是显德一向留心着这边的动静,也没能将郑夫人的话听个囫囵。
“朕何曾同你做过这些幼稚的事?”圣上听见郑玉磬含羞同他说起梦中种种,竟略有些心绪纷乱,轻咳了一声,“太医这些日子难不成没有用心伺候,怎么教你做这样不正经的梦?”
怀里的美人新婚不久便被强留在道观中,虽然已经不是处子之身,可床笫间到底生疏青涩,又是抗拒天子的宠幸,不太能感知到其中妙处,如今却肯说出这种食髓知味的话,倒也叫人心情好上几分。
那些暗卫呈报的消息里秦君宜从来没有让郑玉磬这样亲密地称呼过,反倒是自己真真切切地存过让她亲近示好的心思,或许也确实是他太多心了一些。
“除了圣上,还会有谁?”郑玉磬羞得无地自容,低声道:“难得您还知道自己多久没过来瞧我,我夜里噩梦缠身又不是一回两回,如今有着身孕,谁敢拿圣上的皇嗣玩笑?”
“这话倒很是有一番醋酸,”圣上稍有不悦,但听见她肯这样吃醋,拍抚她后背的时候语气倒是温和了许多,也有些不加掩饰后的疲倦,“这些日子宫里便没有一件事情叫人舒心,朕便是心里惦记你,也是分|身乏术。”
“圣上便只惦记我,不惦记咱们的孩子。”郑玉磬破涕为笑,手没有如圣上预料那般顺势环住他,反而是覆上了她自己的小腹,嗔怪抱怨道:“叫他听见了多伤心!”
显德有心过来凑趣,替圣上向郑夫人说几句好话,讨圣上的欢心,天子却察觉到了他的动作,淡淡一瞥,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“瞧他这样叫你难受,朕只惦记着等几个月后打他一顿,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?”
她口中的孩子还未成型,圣上没有亲身怀过孕,只能从郑玉磬的反应知道怀身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情,竟对这孩子添了感慨和天然血脉的亲近。
原来养育一个孩子,竟然是这样耗费女子元气的事情。
圣上微扬声唤了一句,留守在玉虚观侍奉郑玉磬的太医连忙进来听候吩咐,郑夫人是个不爱恃宠而骄的娘子,哪怕身体不好,对服侍的人都是轻声细语,从无半点苛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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