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岑建业恭请圣安。”圣上原本是要将专门服侍他的太医院使留下来照顾郑夫人,但郑夫人却推拒了,才轮到同样精通妇人科的岑建业:“不知圣上驾临此处,臣衣冠不整,有污圣目,还请圣上降罪责罚。”
“朕若想要你的命,不知道有多少该杀的理由。”
内侍见圣上已经不生郑夫人的气,机灵地送了拧干些的湿手帕送来,圣上一边轻柔地替郑玉磬擦了擦额头,一边冷冷地瞧着地上的人道:“朕吩咐你伺候好夫人,你就是这样侍候的?”
岑建业知道郑玉磬的病状是由心而生,是药三分毒,他也只能在不伤害皇嗣的前提下嘱咐郑玉磬的身边人,让她们多劝一劝夫人,哪里敢像以前那样用药?
“夫人身怀皇嗣,臣也是出于一片医者仁心……”他请郑玉磬伸手诊过了脉,硬着头皮辩解,圣上要在喜欢的女子面前做好人,但万一真的伤到皇嗣,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太医。
“是妾害怕伤到孩子,才不愿意太医用药的,”郑玉磬稍微有些不忍,轻声道:“您这样严厉,以后人家照顾我的时候岂不是也要心存畏惧,反倒是不敢放开手脚。”
“我便是有病,瞧见圣上便也就全好了,”她稍微有些天真道:“我不喜欢别人这样怕我。”
尽管圣上偶尔会在郑玉磬面前生气,但多数时候还是下意识收敛了自己素日的脾气,与对待臣工和皇子们的雷霆不同。
“他伺候不好你,便再换一个,宫里有许多太医,总有一个可用的,”圣上被忽然靠近攀附的美人弄得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,但是照旧得训她一番:“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,怎么还像是个孩子?”
“那也太麻烦了一些,岑太医也没什么大错,圣上不用这般待我的,”郑玉磬悄悄靠近圣上的耳畔,不好意思道:“其实我也常常吃些不该吃的水果,没有人看着就把药泼了的。”
她瞧见圣上震惊的模样,理直气壮道:“那样苦,我喝不下去!”
“你……”圣上真是被她恃宠而骄的坦诚弄得没了脾气,竟一时不知道该责罚谁才好,没好气地吩咐道:“去再熬些药来,朕亲自瞧着你喝!”
岑建业忙不迭地答应了,室内的宫人却都带了些笑模样,等到圣上吩咐人都下去,有条不紊地鱼贯而出,只是将燃起的灯烛放得靠近些,方便圣上与郑夫人说话。
“圣上今日是杀谁,身上杀气腾腾的,叫人害怕得紧。”梦由心生,郑玉磬想到自己梦中浓厚的血|腥气味,大概寻到了根由:“怪不得我梦见圣上生气,杀了我身边的人。”
她的梦十分离奇,最开始还是江南的事情,后来嗅到了血味,走向就开始变得匪夷所思。
“音音,你以后还是少做些这样奇异的梦,便是说一说,也要唬人心惊。”
若是别人来问这样的事情,圣上还会疑心后宫干政,然而郑玉磬忽然这样询问,他却只当是她夜里做了噩梦疑神疑鬼,怜爱道:“朕不会叫你们母子有事的。”
她怀孕多思,又畏惧天子,居然会梦见生产血崩而亡,他杀了道观里所有知道此事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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