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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又受了更多非人的磨难,从前心高气傲的大家闺秀沦落为风尘中人,愈发觉得这世道的可笑。

恢复自由身之后,她托张蕴和帮忙,想方设法回去打听,才知母亲当年被父亲苛责,郁郁寡欢,不过两年便已离世,心中残存的唯一一丝所谓“礼教”,在她心中彻底崩塌,殷殷总骂她时常口出狂言,又怎知她经历过什么,才能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?

把日子过好已是不易,还要计较那么多礼教、名声来做什么?

母亲离世,她唯一不能坦然面对的人,便成了当年那个少年。

经历过这些不堪入目的事的她,又要如何面对一路高中、仕途亨通、没有任何污点的他?

她的心已千疮百孔,独独那人仍还干干净净地放在心上,这是此生,唯一善待过她的真心的人。

“阿萦。”那声音里竟似起了丝啜泣,极用力地压抑着,才将情绪压抑下去,接道,“即便你永远不肯见我,但若有需要帮忙之处,还请你务必不要客气,就当我偿还当年之罪。”

丁层云贴着门板滑落,蹲在地上,无力地捂着口鼻,强逼自己压抑着所有声音。

“你别怪你侄女儿,是我拿当日相助之恩逼她。”那声音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,久到丁层云都怀疑他是否已经离开,才极轻地叹了一声,“阿萦,我走了。你往后……要过得快乐些。”

脚步声走远,丁层云扶着门框站起身,忽地唤了一声:“六叔。”

皂靴顿在转角处,惊喜道:“阿萦?”

他回到门口,两人隔着一道屏障,以相同的姿势扶着门框。

丁层云用湿透的手帕强行再擦了一遍眼泪,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:“六叔,忘了吧。当年的事,我从来没有怨过你,只是怨我父亲。都这么多年了……往后咱们再不必有任何交集,请六叔把京师的所有铺子都闭了吧。一生苦短,还请您往前看。”

“阿萦。”丁述苦笑了下,“你还肯同我说上一句话,我已满足了。我先走了,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,只愿你往后能活得快活些。那些铺子……昧良心地说,我也希望,再用不上第二回 。但若要遵从内心,我还是希望,上天能让我们再有一回交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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