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来,沈家抚育下官长大,下官不忍恩将仇报。二来,在殿下府中,下官多次查明当年真相,也确与容将军无关。再者,下官与怀王殿下相处已久……”沈寂停了停,笑了笑道,“亦知,殿下是个好人。想必御史大人也知道,纵使殿下从前心性不定,行事不羁,可无论是东边还是北边的战场,殿下都参与过平定,漕运案、科举案、盐税案亦办得优秀出色,下官不忍这样的人因下官而名声遗臭万年,故而愿意道出实情。”
“你一番话将沈家和怀王府择得干干净净,可也要有证据才行啊。”江喻半晌不知说什么,缓缓叹了口气。
“证据,本掌司去查。”一直默不作声的顾珏终于开口。
江喻侧头看一眼他的神色,心知今日这件事注定要这样被定下了。
可他犹记得他当初朝怀王府要人,怀王死活不肯放的模样。
江喻瞧着他二人,低声道:“本官不会被殿下记恨死吧?”
却听得沈寂开口:“大人是父母官,自然懂得什么样的人比下官更值得活在这世上。若因莫须有的事让他被人这般诬陷,又是谁的过失?若他真因此事获罪,才真的是百姓之难。沈寂一条贱命,若能换得长治久安安居乐业,下官是愿意的。”
江喻神色微动,咬了咬牙,终于拿起纸笔。
“罢了罢了,记恨便记恨吧!”
写到一半,忽又想起什么,他抬头问:“前朝那些臣子们视星象为天意,此又该何解?”
沈寂淡笑,“此事不难,大人现下去查恒王府中,定会有所收获。”
江喻愣了一下,瞧她神色清朗镇定,心中不知为何竟泛起一丝可惜,忍不住道:“你可知你会面临什么?”
“只假扮男子入仕已是死罪,下官早已认下。只是还要劳烦大人,因下官身世一事太过突兀,难免会让人以为是刻意,还请大人严刑审问,万不可让外界有所怀疑。”
江喻提笔沾墨,唯余叹息。
怪不得顾珏进都察院便一言不发,沈寂自己早已周密地筹划过了,彻底还了怀王殿下一个完整的清白。
这份欺瞒,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他不得而知,只是这慷慨赴死的坦荡,怕是满朝也未见一个年轻人能出其右。
……
开岁以来一直事情不断,不过最让朝野震惊的一件事,便是那个惊艳过朝野的沈经历,被都察院验明了身份,竟是一位女子。
都察院三天三夜的严刑审讯终于让她招了完全,伴随着她身世的浮出,一切事情终于都有了解释,前朝那些大臣们也纷纷闭了嘴,再无人提及断袖一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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