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去年九月九重阳过后,那布店的老东家娶了个小娇妻,娇妻还没被老东西拉到床上,老东西就先一步上楼梯时滑了脚,从楼上摔下去,死了。
这家布店从前寂寂无名,如今靠着命硬小寡妇,在二道街闯出了好响亮名声。
老三老五和老八忙着痛嚼猪羊,哪里稀罕什么小寡妇上坟,唯有不差钱的潘老四和老六刘象两个,顿时从大酒大肉里抬起头,刘象忙道,“是那个小寡妇?”
布店老东家死了之后,这家立刻小老婆生的贼求儿子做了店里最大的,于是将色心挂记上老爹去世前新娶的小寡妇。
不过那小寡妇也不是好上手的,常因此和继儿媳妇吵翻天。
“你个骚不要脸的小贱货!”鲁老七一时兴起,给屋里的人学下边两娇娘对骂,翘着兰花指,伸出舌头叉腰倚栏,像极了院子里的表子,逗得众人哈哈大笑。
刘象先凑过来,就着窗子往下探,果然要去听娇娘骂街,娇滴滴颤巍巍,像是要气死了般的可人怜,叫他燥火上升心痒难耐。
另有几个兄弟听见鲁老七的好戏,你推我,我挨着你,都凑到这间二楼包房的窗子前,嘻嘻哈哈往外看。
隔着丛丛绿荫大树,那院子里又传出另一个小娇娘的叫骂:“……个死了汉子的小荡|妇成日装什么贞烈!那个好意思摆出个黑脸来给谁看!成日里背地干的那个茧儿,怕不是你自个摆死了你老丈人,却来勾引我家人!”
老七啧啧道,“哟,这不是那小寡妇,却是布店的老板娘!真个刚烈,怎么不把你汉子阉了,从此大家都安生。”
老六刘象用手拍他,猴急道,“快闭上你的臭嘴吧!老子都听不见了!”
果然,那布店老板娘话音才落,就听见另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声音哭骂,“论理我也是你后娘,自来只有娘骂媳妇的,何曾见过媳妇骂娘?!你若嫌我吃你家大米小米,只管咱们上官府,叫坐堂老大人判我一纸休书,我去也便罢,省得你整理疑心我吃穷你家!”
紧接着就是那布店小老板怒道,“都闭嘴!”
“ * 你这天杀的槽货!这时候还敢帮她!老娘不打死你!”“你也把这店里的娘们都撵了,只留你一人最好!我可怜的老公死的那样早,留我一个竟受他儿子媳妇虐待,青天老爷怎么不收了这些不孝不忠的人来!”
一时间那两个女声同时叫嚷起来,甚是不让,竟把那男人的声音给硬硬压了下去。
酒店楼上的几个汉子都笑得猥琐,鲁老七又作怪,捏着嗓子翘了兰花指,怪叫,“青天老爷怎么不收了这些不孝不忠的人来!”
大家轰然大笑。
虽然什么都看不见,但这种庶儿意图霸占小继母的勾当,当真是听一辈子都不得厌烦。
整条二道街上谁不晓得这家的夯货干的那个事儿!
刘象咂摸嘴巴,“也不知这软蛋得手不曾?”
鲁老七听得一耳朵心驰神往,不由得把耳朵贴在窗户台子上,嘿嘿笑道,“听说那老米老贼娶老婆时,有人瞧见他新老婆身段窈窕,说是从乡下买来的,谁知是不是扬州那边的表子。我家乡下可没有这样会骂不忠不孝的小娇娘。”
刘象接口,“当真是表子?我怎么听说这小娘子命极硬,连着克死了自家老爹与兄弟,还有那什么没过门的女婿,坏了名声,结果才被布店的老头子占了便宜?”
“什么命硬,你也信!”曹老大在窗边听了一耳朵,嗤笑着离开窗子口,金刀大马坐到桌边首席,招呼大家喝酒吃肉,“我看就是小娘们编出来哄人的伎俩。老七说得对,你听那骂人的话儿,乡下?搞不好还是扬州府的挂牌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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