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我与师兄们也顾及着师尊的情形,便没有拿这些事情到他跟前去烦他,只是后来有一次他将我遗落在家中、要带去给师兄的卷折翻看了,还都做好了批字,我们这才知晓师尊虽然事情都记不得了,但做起那些决断来却还如往日一般,叫人看不出端倪。他之前不做,只是因为他……不想。
自那之后,我们便又把重要的卷折搬到师尊案头,只不过师尊浑然不觉这些卷折与他有关,对处理城中事务总是兴致缺缺,能躲则躲。
师兄被案头堆积的卷折急得团团转,师尊却是不理会的,他每日仍旧拉着我睡到日上三竿——便是我要早起,也因着他喜欢抱着我睡,与他抗争了近半个月,他才不情不愿地让步了。师兄不得已,只能与我诉苦,我也无法,只好硬着头皮催促起师尊。
然而师尊不仅自己变得不爱管城中事务,也不许我管。而他走火入魔的事情只有近前的几人和几位长老知晓,那些普通管事只以为他兴之所至,换了个住处,禀报事宜的地点便都改换成了我的院子。
那些管事到我的院子外求见他,他不见,也不许我替他们传达;我若传了,他还要与我抱怨,更不要说送卷折的人了——我只放过那人进来一次,此后便再没有成功过。每次那人还未至,便已被师尊听出了动静,紧接着我便会被他阻拦,直到那人走了才肯放手。
我嘴上说不出什么利索的道理,心里却也恼他。每回只能多晾他几刻,不与他说话;饭食上只做他不爱吃的,几次下来他总算琢磨了起来。
那日师尊又使性子,将来送卷折的人赶走了,自己躲在檐下悠闲。
我走过去,本要与他说几句,却被他一把扯倒了。
“你去哪里了?”他把我和他扯作一处,“来一起晒太阳。”
晒什么太阳!
我要起身,被他箍住。
“怎么了?”他懒洋洋地睁开眼,眼中是被打扰了闲情逸致的不满。
“……你方才又把人赶走了,对不对?”我明知他所作所为,却硬气不起来。
他轻轻“哼”了一声,算是应答,“他们烦人。”
“可……”
“嘘。”他打断了我,又幽幽把眼睛阖上了,还强硬把我压下,枕到他胸膛上,和他一起晒他的太阳。
我不服,却也挣不开,只能和他一起耗着。
过了一阵,他突然开口:“今日做笋好不好?好久没吃了。”
不好。
我没应他。午饭的时候也没给他做笋。
“怎么不做笋?”他无辜且疑惑。
我没看他,以免被蛊惑。
他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。
我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。他若是再如此专注地看我,我怕是又要前功尽弃了。
他安静下来,苦思冥想了一阵,恍然大悟,“你是不是不高兴了?”
我终于没忍住,抬头看了他一眼,被抓了个正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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