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连梦里都不敢梦得如此之好。
反复叫着他“妙妙”,几乎哽咽。
“我想听那个。”缪存把脸枕上骆明翰的肩膀,脸旁若有似无地贴着骆明翰颈间的肌肤。
“哪个?”
“生病的时候,下雨,打着雷,你抱着我,让我不要怕。”
骆明翰静了许久,喉结滚着,嘴唇张合,从胸膛深处发出的低沉。
“宝贝。”
在这两个字中,缪存轻轻闭上双眼。
骆明翰便一直贴着他耳边轻声叫着,似哄他入睡。
缪存的脸埋在他颈窝间,声音瓮瓮的:“我从学院行政楼跑出来的,骆老师,辛教授,还有很多校领导都在,跑了两公里,真的跑不动了,所以坐计程车来的。”
“我猜等下他们就又要找我了,要写辟谣声明。”
“声明要怎么写?”骆明翰问。
“经调查,美院油画系大二学生缪存,与骆明翰先生交往属实,爱他,括弧虽然最近才充分想通,括弧毕,跟他接吻,跟他上床,跟他见家长,收他的翡翠镯子,他虽然跟骆远鹤教授长得一样,但显然并不是同一个人,傻子才会把骆明翰当做骆远鹤教授的替身。因为缪存是学画画的,一眼就能看出分别,他智商良好,所以他知道骆明翰是骆明翰,这辈子都不会再张冠李戴。”
“你这么写……”骆明翰顿了顿,“学校那边恐怕过不了审。”
缪存笑出了声:“那就由他们写吧。”
又问:“刚才为什么要说我一定会选择骆老师?”
“我以为你讨厌我。”
“没有讨厌过。”
骆明翰停顿片息:“但也不是喜欢。”
“是喜欢。”
“是有限的喜欢。”他卑微到极致了。
“刚好够变成爱。”
骆明翰不再说话,随即将脸撇向一侧,因为紧咬着牙抿着唇的缘故,侧脸石刻一般。
伤病会令人脆弱,他察觉到自己眼眶的热度。
“唯一的问题是,”缪存牵起他的手,贴在自己激烈跳动的心口,“毕竟我还不是很懂爱,被我爱上的人很可能是倒霉的。你看,你都失明了。”
骆明翰笑了一声,一股酸涩不受控制地涌上鼻尖,他更紧地咬着牙,迟迟地不敢开口,也不敢眨眼。
“康复的前一天晚上,骆老师跟我走到了美院的那座桥上,”缪存轻声地说:“他逼我一定要想起来之前对他的感情,给我看我送给他的红绳,我问他,为什么一定要是今天,他说他等不起了。我把那条红绳重新系回了他手上,只花了三秒就想起了一切,那一瞬间,我好像是从一个很美很单纯的梦里醒来,我回到了现实世界,不得不跟梦里的一切告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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