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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自己已经听到麻木,麻木到习惯地左耳进右耳出,但那个少年听了两句脸色就变了,在男人要过来对他上下其手的时候拦在了他身前。

可惜,一个人质,其实并没有什么伸张正义的权利,却有挨打的义务。

司南大概能看出那个少年学过点功夫,但为了保护他只能硬生生地吃下拳脚。

——跑,快跑,往西跑!徐朗的大军在西面扎营!

这是落在他耳边的最后一句话,带着血、热、和少年独有的气味,蔓延在无数个漆黑的夜梦中。

可偏偏令人郁闷的是,他记得他们的对话,记得那个少年的声音,他的容貌却模糊了。

年幼的他跌跌撞撞地循着来路往外跑,背后是杂乱的人声和追兵的喧嚣——他觉得他从来没跑得这么快过,他也不敢去看身后是不是有追兵。

山路在他眼前无限延伸,仿佛这是一条无休无止的逃亡之路,延续到了天地交接的尽头,怎么看不到终点。可那段路他事后又走过一遍,不过一刻钟的脚程罢了。

后来他带着徐朗赶回破庙的时候,火已经渐渐大了起来。他想进去救人,却被徐朗的几个手下敲晕带了回去。等到醒来想起要赴约,往怀里一摸,那作为信物的玉瑗已经不见了,到最后,他也不知道那个许下约定的少年是不是平安。

藩帕人害了他两次,说恨之入骨不为过。司南从此便告别了山寨,跟着徐朗南征北伐,一跟就跟了十二年,现下才回到京城。

司南也不是没想过要去找找当年的少年,但他失了玉瑗,又不记得那人的脸,想找根本无从下手,可杨左的话让他心里开始打鼓。

当年从火场里活下来的人不多,如果当年唐蒲离也在的话……算算年龄,还真的差不多。

难道……兜兜转转竟然还兜回来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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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蒲离托着腮打哈欠的时候视线一转,就正好看到了这个抱着包裹心事重重的司南。

“没找到东西?”

“不是。”司南把包裹往他怀里一塞,就时不时盯着他的脸看。

“我脸上有东西?”

“没没没。”司南连连摆手,不自然地撇开视线,然后又偷偷看他。

两人从风堂书院离开的时候快到晌午,杨左要去午睡就没来送行。唐蒲离不让司南推轮椅,小五就从暗处钻了出来代劳。

司南就这么走两步看他一眼的,形容诡异,一路走过了街回到院子里还这幅德性。唐蒲离是想拆了包裹好好查线索的,结果被闹得浑身发毛,索性停了手。

“你今天到底怎么了?就跟我不对付吗?”

小五眼瞅着两个人氛围不太对,将唐蒲离推到里屋就飞快地闪了出去。

“没有。”司南半点也想不起来以前那少年的模样,泄气地收回了视线。顿了顿,他又想起了什么,侧过头问他,“大人还生气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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