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我娘矛盾极了,最后还是悄悄把我生了下来。”知云抬起头,稚嫩的脸上浮起一丝违和的老成,“这件事没暴露的时候,我还暂且能在宫里过一段安稳日子,那时候是婉嫔偷偷派了宫女来帮衬我们,我也因此认识了六皇子。”
“大概我六七岁的时候,实在是瞒不下去了,我娘因为我被赶出了宫。她本就长期受人非议,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,从宫里出来后就彻底疯了,不是打我就是发呆,偶尔清醒的时候会找绳子去上吊,找着找着哭了起来,又不吊了。”
知云深吸了一口气,“她是怕我一个人没法活下去,所以我想,前两天她能赴死的那一刻,应该挺开心的。”
司南愣愣地看着他,此刻的他只会沉默,任何一句安慰的话在这样已成定局的悲惨面前似乎都显得毫无用处。
“那间酒馆是皇后赶我们母女出宫的时候给的,说是为了让我们得以营生。原来还当他们终于良心发现,后来才知道是那些要掉头的生意,”知云苦笑了笑,“取货的□□,看管仓库的老婆婆老爷爷,都被阴毒的太子和皇后拿捏在了掌心。”
“唐大人……我一直都很怕他。”知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,“我小时候跟着我娘住在东宫的杂院里,远远地见到过他几次,唐大人跟我们这些被太子掌控的普通人不一样,他好像是做着对太子有利的事,却又好像在利用着太子做些什么。”
“就像你之前跟我说的,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,总会做些让旁人误解的事情,比如我娘要拉着你们同归于尽,比如我要去偷钱,比如唐大人助纣为虐。”
司南无声地看着她,夕阳落在女孩儿清澈的眼瞳里,泛着异样柔和的光泽,好像把什么照亮了一样。
唐蒲离并不是能随随便便被太子把控住的角色,正如知云所言,他成为太|子|党兴许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。但只是在这里兀自苦恼着过去并不能改变什么,他永远追不上唐蒲离的步伐,永远无法与他并肩而立,也永远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。
管他与太子是什么关系,自己既然做出了承诺,就要履行到底,直到他厌烦之前一直陪着他吧,毕竟,杨左可是让他拦住唐蒲离的。
司南握紧了手里的玉璧,无声地笑了笑。
不过看样子他全都忘了,那也没必要特地让他记起来,否则倒是像邀功一样刻意。
“没想到能被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片子安慰。”他摇了摇头,无奈道。
“我都是有目的的啊,”知云蹦到他面前,插着腰笑道,“我要找人替我娘报仇。”
司南指了指自己,“我吗?你肯相信我了?”
“你也就勉为其难合格吧,”知云看着他,嘴角还翘着,声音却哽咽了起来,“我可是个坏孩子,老实告诉你,如果今天不是你带我进宫,我应该早就去东宫行刺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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