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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说话,她很快就自讨没趣地挂断。

虽然我确实有意膈应她,但刚刚没回她一句“除夕快乐”,并不是因为闹情绪。

就在刚刚,春晚的镜头刚巧切到前排观众席。

——女人并不年轻,一身白色女士西装,长发高盘在发顶,耳垂上挂着珍珠耳饰,唇色是很烈的红。

她坐在一众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堆里,扎眼得要命,说一句美艳惊人绝对不为过。

重要的是,我前段时间刚亲眼见过她。

就在教室门口。

“我草。”

我心道裴雁来他妈妈到底什么来头,一边胡乱想着,我暗恋对象可真是个金疙瘩,得熬到年薪几位数才能配得上这位凤凰窝里飞出来的主。

乱七八糟的想法转了一圈,我蓦地又想到张小毛嘴里曾传出的那些真假难辨的八卦。

穷有穷病,富有富病,没钱的夫妻没几个不掐的,豪门家庭更是多生龃龉。听说裴雁来也不是例外,家庭关系不睦,父母长期分居,他现在跟着母亲生活。

我有点坐不住了。

今夜是除夕,这位女士妆容整肃地在首都参加春晚直播,裴雁来岂不是要一个人过年?

就像我。

可倒霉蛋只我一个就够了。

我想给裴雁来发条微信,措辞半天,没放出一个屁。把手机扔开,我烦躁地抓起头发。

电视的声音太聒噪。我把声音调下去,打开窗子探出头。

楼下比刚才还热闹,男女老少,三五成群,仙女棒和各色炮仗的火光在寒风中并不瑟缩,一派除旧迎新的好模样。

裴雁来呢?

裴雁来吃饺子了吗?裴雁来点鞭炮了吗?裴雁来玩儿仙女棒了吗?

多管他的闲事成下意识反应,我忍不住想,陵市冬天这么冷,裴雁来是不是也没人陪。

等回过神,我已经裹着那件买大一个号的黑色羽绒服,流浪汉一样站在裴雁来小区门口了。

可他家里没开灯。

我兴冲冲跑来,忘记提前问裴雁来到底在不在家。到了地方,我着急忙慌地一摸口袋,发现手机也忘带了。

杵在零下十度的街头,我进退两难。

值班的保安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位。

他见我苟苟祟祟站在门口,于是探出头喊一嗓子。

“嘿!那小伙子,干嘛呢?天寒地冻的,不回家过年在门口当洋画呢?”

我的脸被冻僵了,又不常笑,半天才费力地扯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:“我想找人,他住这儿。”

“那你打个电话,让他出来接你一下。”

我干笑两声:“我手机没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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