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我前一秒还累得恨不得就地倒下,此刻却像是注射了过量的肾上腺素,心跳急而重,耳边响起嗡鸣,极近于猝死的前兆。
我手忙脚乱地连上前台公用的充电宝,成功开机后,手指冰凉地点开翻译器。
汉语释义主页展开。
Monticule——
蒙提克,常译为小山丘或是小山岗。
小山丘……
小山?
妈的。
有点离谱。
……可这万一是真的?
十一点整,一楼电闸准时被拉上,我的视野黑沉一片,知觉却变得敏感,甚至能准确捕捉到一只颤抖的飞虫。
手机自动连接上了移动数据,邮箱在这时弹出过期文件即将清理的消息。电光火石间,我神经的触手延展至久远记忆的角落,脑海萌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。
这是种很微妙的预感,类似于神话传说中的天授。我神经质地吞咽着口水,指尖发抖,点开其中一封邮件。
那是无比混乱的十秒钟。
十秒后,我扔下手机冲向二楼。
裴雁来办公室只开着一盏暖黄却昏暗的落地灯。我不管不顾地撞开门,落地窗投进囫囵月光,混成一种很深的蓝,不远处转瞬而逝随着车飞驰的尾灯。
裴雁来站在窗前,手里端着茶杯。他似乎并不意外,只看着我。
沉默几乎要把我们吞噬。
我仿佛站在一扇巨型的门前,无知无觉时,我彷徨、惊惧、又因未知而急不可耐。可这世上并不存在风蚀不化的雕塑或探不到底的深渊,真相像门上逐渐显形的锁孔,而我在长途的风暴中抓住了钥匙。
我把盒子拿在手里,半举起来,就像时隔多年重逢的第一面。
“裴雁来,”我的声带异常紧绷,开口时声音干哑:“这算什么?”
在楼下,我看到了学姐几周前就发来却被我忽视的邮件。巴掌大的粗糙木盒,除去潦草的装饰相似得一般无二,我大学时候亲手做的,做完就抛之于脑后,却在公益拍卖会上拍出了六位数的天价。只不过买家姓冯,是代拍。
裴雁来把杯子落在桌上,一声闷响。
“打开看看。”他背倚在落地窗前,答非所问。
我的手在颤抖,因为屋里光线太暗,我没看清,盒子被我上下倒置。
潘多拉魔盒终于露出不为人知的内里。
先于在昏暗光线中迟钝的眼,耳朵捕捉到几声清脆的响动,凌乱地砸在地上,元凶咕噜噜滚到我的脚边。
声音由大变小,很快又止歇。
天公作美,流云飞撤,月光骤然间大亮,月色慈悲地铺满冷硬的地板,一切都无影遁行。
躺在地板上的东西银光熠熠……是三枚经久不变的硬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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