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渺脑海里盘旋着这些数字,他第一次从冰冷的电子屏幕里直观的面对了死亡这种东西。
他想起自己好像有一段闹着要自杀的岁月。
那是什么感受他已经不太能回忆了,却清晰地记起当时席斯言的脸,疲惫、惊恐、赤红的眼、崩溃的情绪。
他好像给了席斯言一段很不好的时光,这段时光给席斯言的烙印跟着时间,在每一个不经意的时候,就能跑出来折磨席斯言。
席斯言会害怕他到高处,禁止他进厨房使用刀具,泡澡的时间长了会生气,晚上会捧着他那条受过伤的腿流着泪亲吻。
井渺哭着抱住他:“对不起,哥哥,对不起!”
席斯言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,忽然哭着道歉,他只能先镇定地安慰他:“宝宝,这个世界不太好,每天都有很多灾难在发生,每天都有人死亡和分别。”他吻他的额头,替他擦眼泪,“但是也每天都有人在出生、在相爱、在四季里生长,我们要珍惜活着的每一天,对不对?”
井渺还是哭,他用力地抱他:“我以前是不是很过分哥哥,让你担心了很久。哥哥对不起,对不起......”
席斯言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,就只能一直问,可是井渺说不出来,他想不起来那时候发生的事,只记得自己总在想要自杀。
“我好像想要跳楼,拿刀伤害自己......哥哥好像,到现在都很害怕。”
席斯言耳里短暂鸣叫了一瞬间,还是在这个房子里,他记得井渺是如何厌生,记得那段无比晦暗的日子。
他现在不是害怕,是贪生。
听到病毒的那一刻,他陷入被害妄想的恐慌。
他的宝贝,脆弱可怜,时刻让他心疼心软。
死亡这件事,谁不会想?他想过很多次,井渺也想过很多次,可是现在回顾拥有井渺的每一天,席斯言都在觉得他们一起活着真好。
他永远期待明天,入睡前是柔软的身躯,睁眼先看身边人的脸。
席斯言想,这是一个很好的、教育的时候。
他让井渺坐在吊椅上,把已经很重的小小放在他的膝盖上,让他感受生命的热度。席斯言跪在他面前:“宝宝。”他拉他戴着婚戒的左手,摊开他的掌心和自己掌心并排。
他们的掌纹连成一条线。
“人的生命是有尽头的,我们有一天都会死。”他看着他的眼睛,“可是在这天到来之前,你要永远记得,我们在一条线上,谁断开了,另一个人就会死。”
他直起身子,和他隔着口罩亲吻:“我们要珍爱生命,珍爱对方,互相陪伴,直到死亡。”
别墅区物业敲响了零点的钟声,有几个业主打开窗户大喊“过年好!”
这是国人还有些浪漫的排解,多么不好的环境里,还是要积极向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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