叹息天道不公,叹息命运悲苦,叹息人心不古……
谷梦羽的姿势一直都没变,心中好似一片混乱,又好似一片空灵。不知过去多久,惨嚎声打破了这片死寂。
肥胖的妇女在德远手中如同没有重量,双腿拖在地上,软塌塌的,一截断裂的白骨戳在裤子外面,血迹斑斑。发髻散乱,鼻涕眼泪与唇边的血迹掺合,狼藉无比,一边脸颊高高肿起,红中透紫,极为的不对称。
化石般的人缓缓抬起头,看着不知德远从哪里找到的妇女,眼中恨意在慢慢凝聚:“你为何要害我?”
被揍成这样,再加上毒药已经下了,妇女或许觉得没有生还的希望,也或许是嫉妒使她忘却了一切的惧意,骨子里的彪悍劲让她如同无畏生死之人,张开嘴,露出血淋淋的牙床,说出了心里的怨恨:“你勾′引我男人,你该死!该死!该死!”
“该死!你该死!勾′引我男人,该死!”嘴里的牙齿早已被德远一掌打掉,此刻说出的话含煳不清,口水合着血液顺着唇角流淌。
看着妇女怨恨的眼睛,听着狠毒的诅咒,谷梦羽眼中的恨意渐淡,悲哀越发深浓,他觉得匪夷所思,简直是荒谬绝伦,就因为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居然被下了毒。
该笑还是该哭?是仰天诉冤还是捶地怒骂?是怨恨市井妇女的小肚鸡肠还是怨恨命运的不公?怒火在心底蔓延,顷刻滔天。
“啪”
药碗被掷到妇女面前,碎成片,白衣无暇难掩熊熊怒焰:“瞎了你的狗眼!你这民妇如此歹毒,死不足惜!”
一旁的德远早已气得浑身哆嗦,那个瘦的跟骷髅一样,相貌猥琐的中年人给他主子提鞋都不配,这厮居然说主子勾′引他?真是被妒忌蒙蔽了心眼的蠢妇!而主子就是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理由而被下了毒,还是无解之毒!世间怎会有如此荒谬,如此不可理喻之事?
听得谷梦羽的话,德远一脚踢在妇女胸口,一阵骨骼断裂的响声后,妇女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诅咒,身如软泥躺在地上,了无生息。
德远低声禀报:“这个妇人不知解药,彩虹昙是她婆婆用来毒老鼠的,来路不知。”
攥紧拳头,谷梦羽努力压抑了怒火,站起身往外走,除了坚定,再无悲意:“在孔凌群没有答应之前,我还不能死,现在马上启程,路上不要再耽搁了。”
当亲眼目睹男人与儿子被箭矢插身,坠落悬崖后,谷梦羽的世界就被黑暗笼罩,活在世间却了无生趣,不介意自己的生死,但他介意自己不能报仇。如果无法活着手刃仇敌,至少也要寻到能帮他复仇之人,否则,死难瞑目啊……
注视主子的背影,后悔如蚁啃咬心头,德远恨自己不该大意,更恨不得再去鞭尸一百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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