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二郎见自己儿子哭个不停,连连催促道:“得叫奶娘喂奶他才能不哭。”
“奶娘叫恭郎占着呢。”廖四娘为难地道。
“谁叫你敲桌子的?”甘从汝隔岸观火地笑道。
项 二郎心中抑郁,悄与廖四娘的道;“还管什么恭郎,快快叫淳哥儿吃一口。”遥想当年他身边跟着四个管事的年长奶娘、八个年轻奶娘,什么时候为一口奶上过火? 心急得不行,从廖四娘手上接过孩子,落泪道:“前头一个哥儿连这天日也不曾见过,如今这哥儿顺顺当当地来了人世,偏又遇上姓甘的一家连个饭碗都保不住!” 听外间里淳哥儿哭成这样,里头那恭郎还是不吭不响地喝奶,不禁又嗟叹道:“言清,我答应过你不叫孩子受苦,如今,却……”
“你就由着他这么着?”甘从汝眼瞅着项二郎当着廖四娘的面提起先霁王妃,便看向廖四娘。
廖四娘笑道:“怕个什么?他不这么着,还不肯把前头那位的首饰匣子给我呢。”
甘从汝一噎,只觉廖四娘太市侩了些,远不如夏芳菲是个性情中人,眼瞅着项二郎抱着淳哥儿急上了火,悠哉地哼着小曲,待奶娘将他儿子送出来,眼瞅着恭郎睡得安稳,接过孩子,戏谑道:“二郎,你瞧瞧我们家儿子,除了吃喝拉撒,旁的事,他一概连个眉头都不皱一下。”
“滚!立刻滚!”项二郎发自肺腑地道,眼睫上梨花带雨般粘着晶莹的泪珠。
甘从汝得意地一笑,跟廖四娘告辞,依旧抱紧了儿子回去,进到房中,将儿子放到床上,就听夏芳菲梦呓一般地嘟嚷道:“淳哥儿这又是怎么了?搅合得人睡不着觉。”
甘从汝道:“谁知道呢?他们家孩子太娇气了些,动不动哭上大半夜。”将儿子送到夏芳菲怀中,重新将赛姨搂回怀中,闭上眼睛就睡了。
外头的猞猁、山猫随着淳哥儿嘶吼了一夜,第二日,甘从汝睡到日上三竿起来,吃了饭便随着秦天佑去外头办差。
夏芳菲对着镜子梳头时,就见廖四娘眼皮浮肿地进来了。
“怎么这样了?据我说,你们家该学了人家,写上天惶惶地惶惶,我家有个夜哭郎。过路君子念一念,一觉睡到大天亮。四下里贴了,兴许有用。”
廖四娘在梳妆镜边坐下,冷笑道:“但凡你们家五郎少挑一回事,我们家淳哥儿也就安生了。你说说你们家到底要做多少缺德事?赛姨明明都断了奶的,怎又引着她吃奶?还有那恭郎,好歹他陪着淳哥儿哭一声,我们家二郎也不会骂到大半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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