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用了一千个理由说服了自己,欺骗了自己。
可是昶煦,你还愿意相信第二个家吗?
她相信了,不止一次。
在昶煦第三次被送回孤儿院的时候,她昂头看天,极淡的蓝,像是偷偷从画家颜料盒里偷跑出来戏耍一圈的顽童。
因为蓝的太好看,就连白云都忍不住开始调戏它。
拂动的云,终究会遇到下一片更蓝更美的天空,然而,它便不再回头,一路前行。
被抛弃在原地、永远无法逃离的天啊,你看看地上的孩子,他们在冲你笑呢。
极致又至纯的笑容也没有办法让你心软一次吗?
昶煦和那朵多情的云不同,她喜欢干净到极致的颜色,也喜欢纯粹到极致的感情。所以当她喜欢上裴恒的时候才会那般肆无忌惮,她可以爱他十年,倾尽她的青春,也可以一个人开始然后一个人结束。
她的暗恋是绝对真挚和纯净的,永远不说出口是她对裴恒最后的宠爱。
正是因为如此,她对席单钰的敌意是与生俱来的,那个自称和她亲人相关的男人,她总是会抱以抗拒的心态去对待。
因为,那是未知的伤害啊。
圣阳给昶煦的记忆除了那段谈话以外,最深刻的还是漫天飞扬的银杏叶,坠落时如蝴蝶纷飞,那副淡然姿态连她都不由为之着迷。
同样慵懒的一天,她外出,席单钰在酒店办公。
经过江城,她似乎也习惯了他在她旅行时候跟着,然后什么都不做,就只是在有她的城市里工作,工作,工作。
他的工作真的很多,多到只要电话铃声一响,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是席单钰的,尽管他们都是一样的手机自带铃声。这让昶煦很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故障了,他那种会响的手机似乎是工程师的偏爱。
他又拿起桌面的手机,边接听边往落地窗前走去。
昶煦视线一停,落在桌面零散的几张A4纸上,印在上面的不是她熟悉的中文,也不是她有点熟悉的英文,更像是法文吧。
她带着好奇心认真看了两分钟,突然有些佩服他,居然能看懂这种鬼画符的文字。
电话结束后,席单钰一转身就看见昶煦一手撑在桌面,另一手掀起一张A4纸,落在纸上行字间的目光带着困惑和钦佩。他并没有打扰她自学法文知识的专属时间,而是调出手机自带的相机,为她拍了张认证照。
一个偷看,一个偷拍。
只要他们愿意和上帝一起保密,根本不会有人发现。
等昶煦从那堆看着头脑发晕的文字中抽离出来,一抬头发现原本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的人不见了。
没一会儿,就看见他换了套衣服从房间出来——西装、衬衣、西裤、皮鞋。
不同于平时他在酒店办公的随意,这次是正儿八经的商务装。
他将最后一枚袖扣扣上。
可能是因为那枚袖口真的十分特别,让昶煦忍不住盯着看了两眼,是绿色的,没有花纹,很简单,却非常抢眼。
像猫科眼睛,泛着光亮。
是活的。
“临时有个会。”他说明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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