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归建康后,她又将被她的皇帝表弟萧明棠囚于同泰寺塔中,强占二载,直至山河易主之时……
她所托非人,本以一身之血肉,意图冲破禁锢之牢笼,自塔中一跃而下时,便已下定决心,斩断前尘过往。
若有来生,她定不再作那随意教人摆布豢养的金丝雀。
大约上天听到了她心中的渴求,教她一梦而醒,竟又回到四年前,一切尚未发生之时。
她始终未懂,为何从前恩爱的夫妻,能未有一丝前兆便骤然翻脸绝情,此生,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能亲口问一问她那薄情的郎君。
然不论缘由为何,既得重来一遭,她必要避开往后的一切纷乱,在这泱泱天下寻出一隅宁静之所,供自己度过余生。
第一步,便是要离开她的新婚夫君,郗翰之。
……
宣训殿中,苏太后正忧心忡忡地望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。
眼下天子年不过十三,尚未亲自理政,朝中事务,皆由太后与百官商议后定夺。
太后兄长,身为尚书令的苏裕立于下首拱手道:“太后,众臣之意昭然,郗使君出身寒微,当年若非崔大司马有意提携,绝不会有今日。如今他兵权在握,声名鹊起,得为使君,已令士族子弟颇多不满,此番,实不宜再厚赏。”
那数十封奏疏,皆是为郗翰之而上,无非是赞其临危受命之功劳,然言语间,虽多溢美之词,可稍一细观,便能察出其中颇多鄙夷与不屑为伍之意。
苏后深以为然,可稍一思忖,又不由抚额为难道:“可郗翰之此番功劳不小,若不厚赏擢升,如何能令诸将信服?”
苏裕摇头:“郗翰之所领之军,虽战力非凡,到底都是北方流民出身,勇武有余,谋略不足,多赏财帛米粮,便可令其感恩戴德,不足为虑。”
见太后仍有疑虑,他又走近一步,低声提醒:“太后莫忘了,今日晋室之江山,如何得保。”
苏后一怔,遂想起旧事。
百余年前,晋室初立,所拥之国土,三倍于如今,本是大一统之强盛帝国。
然至元康,因皇帝沉迷金石之术,久怠朝政,致使皇后弄权,外戚乱政,又因宗王势力强盛,纷纷生出谋朝篡位之野心,借诛皇后之名,四处起兵,引天下大乱。
其时,晋室之北,胡人历数百年之南迁,已渐近中原,趁着汉人内乱,大举南下,驱策奴役汉人,侵吞大片中原沃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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