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问沈延,沈延问谁去?
“放心吧,不管发生什么事,婳珠是我镇北侯的女儿,在大内不可能受苦,别胡思乱想。”
沈延拍拍杨姨娘,让她稍安勿躁,自己斟了一盏凉茶一口饮尽。
后日巳时入宫,这是要他们明日一早就下山,后日上午等小朝会一散就面圣。
沈婳音,沈婳珠,皇宫,镇北侯府……
沈延的食指一下一下叩击案几,品味着这几个词之间的联系。
问题的关键,的确就是杨姨娘的那个疑问,婳珠怎么会出现在皇宫大内?
他的视线落到了沈婳音身上。
凉帝召见镇北侯,这很平常,连同夫人一起见,也不算稀奇,可是怎会点名要求沈婳音也一并入宫?
圣人传的是医女沈婳音,还是镇北侯养女沈婳音?
沈延这一瞧,才注意到了沈婳音左颊的异样,原本白皙的皮肤烙着一块巴掌大的浅浅红印,微微肿起,显得本就纤细的小姑娘特别可怜,像被谁欺负了。
那张小脸莫名与梦中的瑛娘重合起来,从眼神到轮廓,无一不像。
灯烛下这个角度看过去,沈婳音,简直就是瑛娘复生。
明明只见过她寥寥数面,连话都不曾说上几句,心脏被攥住的感觉却因她而再度出现。沈延甚至有种冲动,想将小姑娘护进怀里温柔安慰。
白夫人留意到沈延在看什么,积极解释:“昨晚杨姨娘生气,惩戒了音姐儿。”
“惩戒?”沈延挑眉,锐利的目光扫向杨姨娘。杨姨娘原本想瞪白夫人的一眼只得生生忍了下来。
“是音姐儿她……她欺人太甚……”
在沈延青黑的脸色下,杨姨娘的声音越说越小。
沈延的目光一寸寸冷下去,杨姨娘从没见过这样的侯爷。她的侯爷总是笑嘻嘻的,甚至有时候活泼得像个老顽童。而此刻,他危险得像一把厚重又锋利的刀。
“侯爷,这不能怪妾呀!”
杨姨娘先心虚了。
“婳珠是侯爷和妾心尖儿上的,妾听不得有人污蔑她的血统,这要是传出去,婳珠以后还怎么嫁人哪?侯爷——”
出身低微的杨氏一向行事欠妥,偶尔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,很少闹到沈延眼前。他一直怜惜杨氏年轻时吃了许多苦,又真心陪伴自己多年,还将婳珠视如己出地养大,床笫之间也颇善解人意,于是对于那些偶尔的小错他并不当回事。
所有的容忍宽纵,总归有个限度。
侯爵之家的姨娘,动手打了家里的姐儿,美其名曰惩戒,下手之重甚至过了一日夜还留着痕迹,无非就是因为沈婳音说了一番挑战她切身利益的惊天之语,而这惊天之语的真假甚至还没有最终定论,他身为一家之长还没有发过话,谁给她的权力和脸面让她肆意发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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