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无意义地一笑:“我从国外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。”
丁琎的心揪了下,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聊以安慰。
室内昏暗,世间的尘嚣都远了,夜深人静的时候最适合说说心事。
周轶难得地想和他聊聊,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,娓娓道来。
周轶的母亲陆曼是一名出色的舞蹈家,她年轻时候是舞团里的首席,习舞之人身段有致面容姣好,加上她性格温婉待人体贴,因此追求者无数,周振国就是其中之一。那时候他才刚创业不久,虽说小有成就但在陆曼的众多求娶者中并不突出,但好在一心尚诚金石为开,最后也是抱得美人归。
结婚后他们感情日笃,说是蜜里调油鹣鲽情深也不为过,周轶翻看以前关于母亲的报道,报纸上总说周振国待她十分好,她寻了个好归宿。周振国的确是个颇有远见的企业家,他野心勃勃杀伐决断颇有胆识,公司在他的领导下日渐步入正轨,在行业内展露锋芒,不过几年市值就翻了个好几倍,股票大涨。
公司壮大,周振国自然更忙了,陆曼体谅他,在怀孕后就隐退舞坛专心顾家。陆谏(那时候他还姓周)出生后,周家上下大喜,周振国喜得一子欣然大悦,对陆曼更是百般疼爱。但人心会变,都说“男人有钱就变坏”——这句话就在周振国身上验证了。
陆曼怀上第二胎时,周振国出轨了。
说到这儿周轶停了下,丁琎抚着她的背给予无声的慰藉。
周轶开始记事时还天真浪漫地以为自己有个美满幸福的家庭,周振国虽然忙但不会不着家,对她和陆谏也算是尽心尽力,至少很小的时候她还曾觉得他是个好爸爸,至少比现在好上许多。直到周轶五岁时,一个陌生的女人领着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小女孩找上了家门。那女人也是舞团出身,严格说起来还要尊称陆曼一声师姐的,由此可见周振国可谓是“从一而终”啊,就钟意这种风情的女人,正室外室还从一个舞团里找,一点都不避嫌。
陆曼大受打击,和周振国大吵了一架,平日里陆曼是贤妻良母,与邻里交好,和她相处过的人无不夸赞她的为人。周轶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,她那时还小,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吵架,他们吵架的时候陆谏就抱着她躲在房间里反复哄着她,想来那时他已经懂事,也明白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。
周轶自嘲地笑笑,语气凉薄:“周晞和我同龄,只比我小五个月,他人前一个家人后一个家,两头跑倒不嫌累得慌。”
陆曼为人温和但清高,她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自己的丈夫有了外遇还和别的女人育有一女?离婚是板上钉钉无可转圜的事,唯一的需要解决的就是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问题,他们协商好一人养一个。周振国的母亲是个极为传统的女人,重男轻女,非要周振国留下儿子,可陆曼不同意,陆谏也不愿和母亲生离,他的意愿尤为重要,周家老太太虽极力反对,但周振国却道尊重孩子的意愿,因此最后被留在陆家的就是年纪尚小还不懂事的周轶,她那时还不明白为什么父母要分开,她又为什么以后不能和哥哥住在一起了。
周振国和陆曼离婚后,周轶在周家过得并不好,第三者带着周晞住到了家里,她一下从妹妹变成了姐姐,一点过渡的时间都没有,她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。周家老太太不待见她,她觉得是她把他的宝贝孙子给挤走了,后来的那些年月里,周轶就像是周家的局外人,他们一家其乐融融,她格格不入,也就养成了不爱和人亲近的性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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