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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呢?”柏仲睐目过来,不由得语重心长几分,“名声是朝廷的,可背黑锅的人得是你呀。此刻大家体谅你的苦心,也懒得管这桩闲事,都闭着嘴只当个睁眼瞎罢。可有人不这么想,前几日,虞老侯爷设宴,请了底下几位大人去府上吃酒。你和虞家从前就有些嫌隙,像是近来,又结了几分仇怨?”

席泠抬起头来,漫不经意地点点下颌,“噢,是有些是非恩怨,不过是儿女婚姻上的小事。”

“你只当是小事,人家可不这样想。我听到些风,说是虞家想招你做孙女婿,你梗着脖子不答应。要换寻常人,早跑到他门上去了,你偏偏……”

议到此节,柏仲笑笑,挥挥袖,“你有你的道理,且不去论它。只说这虞家,尚有两个儿子在朝中担着干系,老侯爷,原来是打礼部尚书退下来的,北京六部与内阁,都是他的熟人,只要他一纸奏疏递上去,你这些众目昭彰的事情,还不立马就叫人拿住?你这事,不抖搂出来,大家都能视若无睹,可一旦写到纸上去,就是不想管,也得管了。我看,无论如何,你还是向虞家低头服个软。”

席泠默了片刻,搁下盅起身,向他郑重作了个揖,“多谢大人为我费心。有的事情,席某能低头,可有的事情,就是叫席某眨个眼,还不如杀了席某来得痛快。”

柏仲瞩目他片刻,拔座起来,“我就是给你提个醒,别的,在你。得了,回家吧,初三我家中设宴,你带着……老夫人,一道往家中来吃酒,家中几位房下,念叨她呢。”

如今谁都知道席泠与他那位假母有些不清不楚的干系,奈何没有公之于众,场面上一时作难,不知该如何称呼。众人琢磨琢磨,只装作不知道,仍称呼其“老夫人”。

席泠笑笑,与他并肩出去,“年后必定是要叨扰大人家的酒饭的。”

“你也说起这些场面话来了。”

“卑职再不长进,只怕要招得世人笑话了。”

“你呀你呀……”

说话出衙,晴日昭昭罩九衢,街市比往常热闹,添了许多贩夫走卒。卖的玩意儿,无外乎是些热闹使用的东西,各色瓷器土陶、各类纸腊,更多的还是扎红纸的各色爆竹、自家纺织的红缎子巾子、现扎的红灯笼——

红成一片繁荣的,无尽的苦海。

府里头也是红的,箫娘最好热闹的人,因怕人丁稀少落了别家的后,愈发要把个园子装扮得张灯结彩。早几日便指挥着下人们挂灯笼,贴窗花,各门上挂红绸巾子。

席泠走回望露里,连那林间木台子的四面雕阑也挂了红巾子,在酽酽的浓绿里,怪异而荒诞。竹青的窗纱上贴了窗花,他凑到上头瞧,才勉强瞧清是喜鹊闹春的花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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