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幼仪一想到这,攥着游记的手就不受控制地收紧。
她想不明白,先生为什么要走又为什么不让人找到他。
她再一次翻开游记想寻一些线索,却不想越翻心里头越觉得不对劲,书里的描述竟然将她从前做的怪梦唤醒了,因为她那时没机会问先生后来又因为先生失踪的事情而再次耽搁,现在要想起来还是有些费力,但是有几处令人十分深刻的画面她勉强能想起来,更是和书里的内容相和。
崔幼仪呼吸一紧,不期然想起文府后院的布景,她一直未有空,如今被这么一刺激直接带着书冲出去,沿途路经花园、凉亭、小桥...这些她越瞧越和记忆中的样子相似,最后她在一处栽满梨树的院子外停下,这里是文府的禁地,从不许人进去的地方。
但她现在是文府半个主人,唯一能制衡她的人又不在,所以她要进去便无人可阻。
推开厚重的大门,里面的梨花纷飞,旋至半空中飘飘洒洒,每一朵都洁白无瑕,空气中的阵阵梨香犹如打开记忆的枷锁,目之所及都是一个女人生活过的痕迹。
女人的样子是苍老的丑陋的,对她而言却是熟悉不已。
那双沧桑浑浊的眼睛见过夫君的虚情假意、孩子的背叛和家人的冷眼,最后定格在他们最落魄的一刻。
粗粝的双手捡过最肮脏的垃圾,最后却是被一个人扶着看遍山河美景。
女人的前半生,是一场悲剧和一个个谎言,她本该抑郁而亡,但那个雨天里,有一位文质彬彬的公子停在她的面前,怜惜她的境遇,带她离开脏污,给她的后半生带来了光彩。
后来她用浑浊的眼睛看过最美的风景。
这是一个叫余岚的女人的一辈子,也是...她的上辈子。
她,想起来了。
所以她会在见到先生的那一刻觉得似曾相识,她喜欢经商不是因为余岚是商贾女而是先生是行商人,她是想找到他报恩的。
想到这些,崔幼仪已是泪流满面,眼泪从紧闭的眼睛中流出,连成一串,从脸颊上划下,她似失了力气,只能靠在一棵梨树上。
“文一尘...我想起来了...”你在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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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过后,崔幼仪不顾所有人反对,决定远游行商,她用前所未有的激烈态度驳斥让她留下的人,即使是崔言氏也不例外。
她将游记中所写到的地方重新游览一遍,既希望遇到先生又希望想起前世更多的事情。
可是无论她去了多少地方都再没有遇到过先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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