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些年你从我这学到不少,审时度势之能多少学了几分,但这一次疫病却叫你轻易现出原形,不顾后果的来此,不听长辈的劝诫...”他语重心长道,“如今你既成年,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,我记得你只在幼时才如此任性的,以后切莫如此了。”
崔幼仪讨好的笑着:“知道啦,先生我知道错了,莫念莫念。”
先生怎么变得啰嗦了。
“你...父兄虽然不尽如人意,但疼你的心思却真,你可好好的当崔家女,他们偶有一些出格的或是愚蠢的言行,你可以适当提出,避免他们犯错。”
其实他主要说的是崔长明,崔志然为官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做的,至少在明哲保身上他做得不错,此次疫病过去,想必他也能安安稳稳的,崔氏也就是崔长明比较年轻气盛,容易出事罢了。
但是都没关系,只要不是像疫病这种天降的横祸,他那十八个弟子总能替他们担着点,他已经打过招呼了。
现在的崔氏才是最安全的。
崔幼仪的预感有些不妙:“先生你怎么了,今日怎么同我说这些,是出了什么事吗?”
“无事,只是人老了话就多了,”他摸着亭亭玉立的姑娘的头,就好像回到她小时候,脸上也多出几分笑意。
“崔家阿稚?”文修叫她。
崔幼仪犹豫着应他:“...是”
和煦的阳光落在文修身上,将他的身影照出光辉,他在田野间吐露出心声,将八年来的祝福悉数在今天奉上,送给人生才刚刚开始的少女。
他在心里说,愿你无病无灾,自在一生,幸福安乐,肆意快活。
可惜这些都不能宣之于口,他只是与崔幼仪对视片刻便移开视线,而她也不会知道在她的这一瞬里,有人已经将藏了八年的话和最后的告别溶在了眼睛里。
以至于多年之后,崔幼仪再想起见先生最后一面的样子,就会心酸难过齐齐涌上心头,先生那缱绻的眼神也牢牢地刻在心里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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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修离开了,在江都疫病大好的时候走了,身边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,连同云三和崔幼仪也不知道。
他们派出大量的人去找,却都无功而返,直到寻人刚满一年之际,他们又收到他的信件,里面写着他游山玩水的事情,算是间接给他们报平安,云三他们这才放心下来,只有崔幼仪感觉到隐隐的不安。
这个不安在她重新找到那本游记时放到最大。她那时在先生书房查阅资料却误打误撞找到了被先生藏起来的游记,一打开再看里面的内容,她找到书本的雀跃一下被打入谷底,一颗心止不住地下沉。
因为先生在信中写的东西有些是游记上的内容,所以她推测先生根本没有去游山玩水,他只是写下这些信不让他们担心而已,而他这么做只是不想他们去寻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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