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能容纳她和江启年两人并排走的狭窄楼道。只摆着两人鞋靴的玄关。只晾着两人衣物的阳台。只放着两人洗漱和沐浴用品的浴室。只有两个人知道的WIFI密码。
总是塞着牛奶和罐装鸡尾酒的冰箱。总是飘出她钟爱食物香气的厨房。恰好容纳两人用餐的茶几。恰好能挤下两人的沙发和床。
她习惯的是这样的家。
于是,在进入几乎没课的大四之前,她主动问江启年:可不可以继续住在一起。
过了叁年,江启年的工作早已稳定下来,也攒了一笔不小的积蓄。虽然还远不够A市买房的首付,但也足以负担起优质房源的租金。
很快,他们就在A大附近选定了这套电梯公寓。户型仍是两室一厅,不同以往的是另一个房间改成了书房兼宠物房。客厅装了超大屏幕的电视,江启年还送了她一台PS5作为生日和乔迁礼物。
时隔叁年再次同居,明明江启年操持的家务和以前几乎别无二致,江示舟却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变化。
最初那叁年,他俩就像太阳和月亮一样,只有在晨昏交际之时会短暂相遇。而后她回到高中住校,则又变成了周末限定。那时,在她眼里,比起“男友”,江启年更像是妈妈、保姆和监护人,是喋喋不休、操心不断的“大人”。
而如今,当两人被摆在了同样平等和独立的位置上,像是打开了某个隐蔽的开关,江启年作为年上的魅力忽然间就全然显现了出来。
每天清晨出房间,她都能闻到厨房里煮咖啡的香气,然后看见他正站在料理台边做早餐。
有时醒得早一点,能恰好看见他伸手探床头柜的眼镜,或者在浴室里看见他正对着镜子打领带和刮胡须。
晚上则经常是一回到家,就看见一个一米八几的衬衣眼镜男正趴在沙发上按着小猫咪亲,或者正挽着衬衫衣袖给她煮夜宵。
偶尔也会看见他正坐在沙发上,西服外套和领带还没来得及脱,戴腕表的手托着下巴,对着MacBook整理工作文件,镜片上反射出电脑屏幕的荧光。
睡前就更不用说了,他总是要先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解领带,摘手表,摘眼镜,解皮带,摘耳钉。这样一套冗长的流程结束以后,才转身走进浴室。
本以为以前一起生活了那么久,早该有了免疫力,谁知道正是这样才更容易沦陷上头。
亲眼见证哥哥从稍显单薄的青涩校服高中生,到松弛随意的名校大学生,再到现在这个宽肩西装眼镜男……这怎么不是一种养成系呢?
与此同时,他们的性爱也悄然发生了变化。以前几乎每一场都必然以明确的询问和同意作为开始,而现在只需一道眼神的交换,一句暧昧的耳语,之后的一切就都会顺理成章地发生。
就比如现在的情形——
进门好一会儿,连图灵都自觉回到了窝里,江示舟也没等到“女儿”冲出来迎接自己。她觉得奇怪,便一边环视一边提高音量:
“咦,埃达呢?”
“嘘——”
江启年向她作出一个噤声的手势,低声道:
“出门前我已经把她哄睡着了。”
说罢,他看似漫不经心地摘下了眼镜,搁在玄关柜上,又顺便往掌心接了两泵免洗消毒凝胶,十指交叉揉搓了片刻。
这在江示舟眼里,已经是性明示了。
果然,江启年下一个动作就是环住她的腰,同时将她的双臂反剪在腰后,随后便用单只手掌扣住她交叉的手腕,另一只手顺势撑上她身后的墙,又俯首吻住她的唇。
他正要脱下她的风衣,却被她猛地阻止:
“你等等……”
他眼里的欲念闪烁了片刻,随即转为恍然和羞愧。
“噢,对……你刚加完班,现在是不是很累?”他的动作转为轻抚她的额头,“那今晚还是早点睡吧……抱歉,没考虑到你的感受。”
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,江示舟忍不住出声解释:
“我今晚……其实没加班啦。”
“那你这么晚回来是……”
“……去买狗绳了。”
在江启年诧异的目光下,她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枚铂金镶钻的男式戒指。戒圈比她的那枚钻戒更宽更方,钻石也内敛地嵌在其间,没越出半分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是你自己想要的,不能怪我。”
说着,她就抓过江启年的左手,半强硬地将那枚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。
“……就算是游戏光盘的回礼。”
白色情人节的回礼。
江启年一边正为这个意料之外的礼物心动不已,一边又为她“狗绳”的说法哑然失笑。
“看别人摸图灵看生气了?真要说不知检点的话,那也只是它,不是我。
“你知道的,我可是一直以来……都只让你一个人摸的。妹妹。”
在被他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插入时,江示舟忽然想起,如今距离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,已经过去整整7年了。
16岁时跟19岁的他做爱是一种感觉。19岁时和22岁的他做爱是另一种感觉。而22岁时跟25岁的他做爱又是另一种感觉。
接下来,还会有几个七年呢?
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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