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之昂心尖一颤,全然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问这个!
他本能地调开视线想躲,可面前的眸光森如毒蛇,丝丝吐出毒信,将他裹缠得不能呼吸。
盛满沸汤的铜铫子已经举到他头顶,孟之昂没时间犹豫,当即脱口而出:“不关我的事,不关我的事,我的不是有意的!是恒王逼我,我没有办法才说的。并不想害郡主,求殿下饶命!”
边说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往后躲了两步,“咚咚”不住朝卫旸磕头。
卫旸浑然不将这点讨好放在眼里,一想起当初小姑娘只身一人陷在流言蜚语中,无人可依,还险些就丢了性命,他便恨不能当场将这姓孟的扒皮抽筋。
提着铜铫子往前走,卫旸再次倾斜手腕。
眼见热汤马上就要落下,孟之昂头皮一阵发麻,什么也顾不上,扯着嗓子便喊:“小的知道当年串通叛军,害死先皇后大章氏的人是谁!”
执壶的手一晃,抖出一两滴热汤,烫得孟之昂在地上直翻滚,却是真停在半空没再动作。
*
审讯完人从冰窖里出来,天已过子时。
雪已经停歇,穹顶还盖着浓浓的彤云。月影浅淡,像一抹朦胧幻象。
想着小姑娘还在等他,卫旸不敢耽搁,牵了鹿游原骑来的千里马,便风驰电掣地往回赶。任凭鹿游原在后头跺脚骂娘,他都没一次也未曾回过头。
今夜时间太紧,他们来不及搬家,还住在孟府的一枕春。
只不过而今的孟府,上下都已叫锦衣卫占领。那条被藏匿在密室中的那浮萝鱼,也已被完好无损地从府上找到。
原先的仆众都暂且扣在柴房待审,其中就包括那个眼高于顶的郝管事。
卫旸进门的时候,千户正押着他审讯。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彻云霄,也不知用了什么刑。
觑了眼一枕春的方向,卫旸眉心轻蹙,招人过来吩咐道:“都小声些,别吵到郡主歇息。”
番子铿锵应了个是,转身没入黑暗中。
卫旸急步往一枕春赶,进了小院,瞧见那片融融的灯火,他反倒慢下来,蹑手蹑脚,唯恐惊扰里头的人。
可才一开门,一团香软便奔入他怀中。
“你怎么才回来呀……”
元曦转着脑袋,在他怀里一阵磨蹭。面颊柔软如云,带着少女独有的馨香,即便隔着衣裳,也依旧能清楚地感受到。
卫旸适才因审讯而冷硬如铁的心,顷刻间软作绕指柔。觑了眼她赤-裸的双脚,他又折了眉,弯腰伸手绕过她膝盖窝,一把将她抱起来,“都多大的人了,怎么还光脚在地上乱跑?冻着了该怎么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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