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宝枝点头,“好,方阿宁,既然你跟着指挥使,那你知道户部尚书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吗?”
方阿宁没成想她会问这个,失神盯着她素淡姣好的面容片刻,紧张道:“丁小姐不是昨日已经见过章鸣远了吗?怎么...还要见啊?”
丁宝枝会心一笑,“不是,我就是想知道这个案子审到哪了,什么时候会有结果。”
“哦...”方阿宁想了想,觉得只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可说的,便道:“案犯的供词已经有了,剩下就是核实情况再上禀万岁爷,万岁爷若点了头,那才算结案。”
丁宝枝喃喃:“那么说就还有一段日子。”
方阿宁应了声‘对’,耳朵根发红,身体转向一侧迫不及待想走。
丁宝枝叫住他,“谢谢,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。”
方阿宁后背留下一条汗,“诶丁小姐你说。”
“劳烦你到集市上替我买些东西。”
“好说,好说。”
方阿宁记下要买什么,逃也似的走了。
傍晚丁宝枝才拿到东西,她让方阿宁买了点针头线脑,又买了一匹黑缎子、白棉布和一捆牛皮料。
她预备在这段出不了北镇抚司的日子,给薛邵纳一双软底皂靴。
这是她多年积累来的求生之道。既为弱者,不管心里怎么想,行动上都得顺应局势,薛邵帮了她,她就得致谢。
如此方可两不相欠。
丁宝枝记得他那双暗纹锦缎制成的黑色官靴,尚书府被抄的夜里,她坐在地铺上耳听外面倾盆大雨呼天喊地,在惊惧中第一眼看到的——
就是薛邵沾染血迹的靴子。
印象深刻此生难忘,让她仅凭记忆便能做出一双合脚的新鞋给他。
接下来三天,丁宝枝专心做鞋,薛邵也不知是太忙还是别的原因,没再出现在她眼前。
直到靴子做好丁宝枝也找不到机会给他,本想让方阿宁代为转交,他却百般推脱,示意丁宝枝自己去见薛邵。
她便只好在隔天早上揣着沉甸甸的厚底皂靴,前往上回去过一次的书房。方阿宁说那就是薛邵平日办公的屋子,书房所在的院落也是他在北镇抚司的居所。
难怪那间书房冷冰冰的,处处透着寒意。
丁宝枝一路过去,竟在毫无春色的北镇抚司听到了清晨鸟鸣,轻叹口气,心情也变得松快。
她踏进拱形院门,抬头就对上了刚晨练完在井边擦拭上身的薛邵,他身材不似将军武将那样肌肉壮硕大腹便便,而是劲瘦有力肩宽腰细。
薛邵将汗巾往肩头一搭,吊起一边眼梢看她。
丁宝枝呆愣了瞬,几乎马上转过身去。
不过该不该的也BBZL都看到了,她看到薛邵躯干上的伤痕横七竖八,就连他右边发迹也有道触目惊心的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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