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,薛邵漫不经心道:“我在穿了,转过来吧丁小姐。”
丁宝枝转回去没抬眼,等余光确认了周遭‘安全’,这才直视向他,这会儿他戴上了军容抹额,额头上的疤痕被遮挡起来。
薛邵见她若有所思,指向她手上靴子,“这是做给我的?”
丁宝枝回神将鞋递出去,“是,我没别的手艺,为了感谢大人释放我和章鸣远,就花时间做了双鞋。”
薛邵将那做工精细纹样耐看的靴子接过去,翻来覆去地看了看,眼底升起些转瞬即逝的喜色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鞋履尺寸?”
丁宝枝道:“熟能生巧,看过一眼就记住了。”
薛邵抓着那鞋颇为满意地笑了笑,“好,我收下了,今天就穿。”
丁宝枝再度见识到他脸侧酒窝,不得不说,他笑起来的时候跟‘活鬼’二字半点联系不起来。
“还有事吗?”他问。
“有。”丁宝枝斗胆问:“大人,户部尚书一案快结束了吗?”
薛邵面不改色拽过赐服披上,“快了,我正要入宫向万岁禀明此案。”
丁宝枝心里长舒一口气,心说送鞋这趟不白来,好歹亲口问到了案件进度,看来她就快得以离开北镇抚司了。
*
薛邵穿着新鞋入宫,脚步轻快,也不知是归功于鞋子舒适的软底,还是归功于赠鞋之人。
金銮殿前,御前伺候的宦官托着红木托盘静候。
薛邵摘下佩刀,将它放在盘上方才进殿。
“臣薛邵拜见万岁。”
皇帝坐在恢宏的大殿上按摩太阳穴,“你何不再叫朕多等两天,好让这些弹劾你的奏章将朕淹过去。快些把案卷拿上来吧,你可别辜负朕这些天耳朵里生的茧子。”
薛邵双手将带来的案件卷轴呈上,交由皇帝过目,“希望臣没有辜负万岁的信任,和万岁耳朵里的茧子。”
皇帝哼笑,“你心情倒不错。”
薛邵也笑了笑,缓步退下台阶。
皇帝摸着下巴看完了卷轴,拿起传国玉玺,对着印泥那面哈了口气,重重往案卷上一盖。
“办得好,这些老家伙不见棺材不落泪,如果凡事都跟他们讲章程礼法,朕得折寿至少二十年。”
薛邵听罢拱手道了声‘万岁’。
皇帝扯扯嘴角,笑说:“是朕失言。大概真是要老了,朕现在想到当年的事居然也开始后怕。”他看向薛邵额头疤痕处,“那时若不是你护驾有功,后果当真不堪设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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