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给书生、吏胥听了去,要惹麻烦的。
寻月棠见着裴栀一股子成竹在胸的模样,不免觉得她出生于巨富之家自有“何不食肉糜”的论断,可做生意哪儿有这样简单呢?
“待你玩得差不多,就早些回家吧。宁州去此处百里有余,省得教家人担心。”
说完这句,寻月棠摇了摇头,离开了奶茶柜台。
暮食时分,寻月棠早早就开始准备,这顿饭说是给裴栀准备的“赔礼”,其实是对店中众人这段时间忙碌的犒赏。
按说如今也不到四月,气温该不很高才对,可大约是因着北面大漠的热风吹到了凉州来吗?
寻月棠不太懂东西南北,这也只是个猜测,反正事实就是这几日壅城的温度居高不下,路上行人的春衫薄了又薄。
考虑到今日又热,她准备做钵钵鸡。
汤底还是用厨房里最常用的筒子骨鸡汤,制作红油的步骤稍显复杂,却是与前头在登州吃的红油火锅底料差不多,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要在里头撒上一大把白芝麻。
钵钵鸡的“钵钵”指的是陶罐,寻月棠店里有许多,款式、花样各异,这顿就择了个青花钵。
暮食开饭时,天已黑了下来,店里点上了粗烛,自晕出暖光。
烛下是个由着两张方桌拼就的长桌,中心处摆着一只如盆的陶钵,上绘着连片的繁复青花纹路,钵里面盛着的是红汪汪一锅辣鲜汤,面儿上已连成一片的红油上是挤挤挨挨的白芝麻,闻着香,看着也美。
从白芝麻皮儿上还探出些竹木签子,间或露出些肉、菜,不论荤素都裹上了一层红油,看着就让人流口水。
店里的人都多少会吃些辣,远远闻见些含蓄的香味,有麻椒与辣椒的清香,有肉类炖煮的醇香,一下子就受不住了,一日的忙碌就在此刻反扑了人个猝不及防。
坐到桌前,拎起筷子,端起饭碗,是连挪个窝都不想,只想辣辣乎乎吃上一顿,饱肚子、爽过瘾再说。
虽说后世的钵钵鸡里头各种肉都会加,但最传统的钵钵鸡里头却是只有鸡肉的,寻月棠这份依着的就是古法。
“我要吃肉我要吃肉!”
裴栀最先探手,二话没说就拎了一串鸡肉出来。
炖至八分熟的鸡肉出钵后颤颤巍巍,其上有淋淋漓漓的清汤红油一道滴落,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后,高汤和红油的味道已经入得很深,芝麻的香味与辣汤的鲜味附着在柔嫩滑口的鸡肉块上,美味就这样在舌尖泛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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