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她叹了口气:不知该不该说句妙言姑娘好造化,遇到这还冷着的天,经了十日尸身还能存的这样好。
“不对,不对不对,”张大夫捋了捋胡须,正要探手进棺,又收回,“姑娘可有忌讳?”
张大夫这是什么意思?死人还需把脉?难不成是......
寻月棠愣住,当即摇头,“没有,先生轻便。”
张大夫细细摸了摸脉,感觉到手下血脉搏动与蚊虫振翅一般微弱,但还是有,便得出结论:“人还没死,但救不救得活,难说。”
“张大夫,”寻月棠扑通跪地,“求您救救她,用什么药我都给您寻来,求求了。”
张大夫拉起她,“我尽力。”
后来,寻月棠又找赵晋开信驿,托了裴栀到处寻药,几万两银子下去,妙言胸口已然化脓的剑伤都已痊愈了,人却不见醒。
张大夫日日来看,近来也开始摇头:“若她再不醒,孩子就要掉了。”
府上人都也希望妙言能快点醒来,留住那个本已经非常努力存活、箭伤之下都未夭折的小生命。
宋氏每日都要来瞧看两次,寻月棠更是与嫂嫂郁白梅分开守着,一刻不曾离开,小谷闻讯从谢府而来,一日十二个时辰守在门外,谁赶他休息都不会听。
寻月棠送宋氏回院,又回了妙言床头:“妙言,仗打赢了,大军不日凯旋。我知林大哥对不起你,但要杀要剐,你总得先醒来再与他拉扯。”
她自顾自又说了会儿,心里还是一阵发堵。
这事儿她有耳闻,但当真不好说林大哥是对还是错,他心怀天下、挂念同袍,是道是义,是理所应当;可站在妻儿这边来看,好像又不能这么个论法了。
说来说去,都是造化弄人。
寻月棠擦擦泪起身,“今日还未与你梳洗,稍等我下,我去打水来。”
等她端盆回来,却看见一直躺着的妙言,睁开了眼,显然是不识得这住处,正歪头向外看,见寻月棠出来,十分虚弱地扯出来了一个淡淡的笑容。
寻月棠听见妙言唤她“阿棠”。
然后,她手中的铜盆嗙当一声就落了地。
“妙言你终于醒了,”寻月棠抱着她手哭出声,“你知道你已经昏迷一个多月了吗?”
“我不知道,”妙言声音还是轻轻的,每说一句都要歇好久,“我以为我已经死了。”
见她声音沙哑,寻月棠拿床头的茶杯,用小银勺子喂了她一点水,“你真是坏,偏偏趁我离开醒来,吓我一惊。”
妙言咽了那几勺水,拉着寻月棠的手放到她小腹之上,“刚刚,它动了,我便醒了。”
寻月棠感受半天,噘嘴道:“骗人,根本没动。”
妙言还是笑,捏捏她手指,“待动了,再与你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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