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盛阳胡同一条小道儿横穿过住宅区,向东步行三公里,一排沿街的商铺中间立着块不起眼的招牌。左边是美容美发,右边是外贸服饰,关门早开门晚,生意平淡,都在等政/府拆迁改造。
招牌下破败的玻璃门内,沿昏暗楼道笔直往上,二层的空间开阔不少,装潢也变得大气奢华。
陆然走进拳馆,屋内灯光大亮,黑白方格的地砖中央立着几根实心红柱,红白两色的围绳里侧,趴着一个人。壮汉摘掉拳套,瞧一眼陆然,摆摆手叹了口气:“没法儿练,肖爷那拳头跟弹棉花似的,纯粹是想挨打。”
陆然挑高一边围绳弯腰探进身,蹲在肖谔身边,把人翻了个个儿,皮肤上尽是伤痕,青的青,肿的肿:“你可真下得去手。”
“不关我事儿。”壮汉拿起脚边的白纸,指指上面的黑字,“一见面就塞我一张‘生死协议’,又转我八千块钱让我使出全力打拳,我要是不干,躺在这儿的就该是我了。”
陆然也没去扶肖谔,这人还在喘气,身上散着运动后的余热。等他呼吸渐缓,才问:“怎么,是谁说这条命不是自己的,没资格结束它,那你现在这是干吗呢?”
“难受。”肖谔愁云惨淡的冲陆然挤出个微笑,拳头抵在胸口,“多尝点痛中和一下,能好受些。”
“神经病。”陆然把棕色风衣顺直,盘腿坐在肖谔手边,望着明晃晃的玻璃窗外,槐树枝杈将湛蓝的天空分割成几块,每一块的风景都有不同:“我买了一堆菜准备大显身手呢,被你这一打岔,中午没饭吃了,一家四口饿到晚上吧。”
“放心。”肖谔在陆然胳膊上借了道力,表情痛苦的直起上半身,弓背含胸,长长的送出口气,“你弟胃口是真好,把我早餐全吃了,中饭不吃也饿不着。”
陆然“啧”一声道:“老爷子要哭了,孙子不上心他哟。”
肖谔扭头看他两眼,没忍住,笑的肩膀直抖。
两个人坐了十几分钟,陆然实在无法忍受地板膈的他尾椎骨痛,也不管肖谔的心情有没有明朗些,一把将人捞起来,套上卫衣朝壮汉扬了下头,朝门口走去,“老老实实把年过完,往后你想去哪儿,想做什么,我都不拦着,陪你一起折腾。”
“这么好呢。”肖谔的身子始终是歪的,一边胳膊被陆然拉扯着,烟都差点没咬住,“那过两天陪我出去散散心呗。”
“去多久?”
“一周?一个月?半年?”
“我哪儿那么多假啊。”
肖谔嗤了一嘴,不屑道:“一个老爷们儿做婚庆策划,说出去让人笑掉牙。赶紧辞了去做‘和雅’的老板,省的半小时就得给你弟打通电话,拴眼皮底下看着多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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